欧阳修_与高司谏书_发覆欧阳修_与高司谏书_发覆.pdf

文化视角 欧阳修《 与高司谏书》 发覆 胡 旭 内容提要：《与高司谏书》是欧阳修的散文名作，影响深远，其指斥对象高若讷因之而背 上千载骂名。 然而，仔细考察相关历史记载，高若讷不仅算不得奸佞，而且还较有胆识，有一 定的正义感。 与高若讷同时或稍后的北宋著名官员，普遍给予高若讷很高的评价。 高若讷与 范仲淹只是政见不同，并没有与宰相吕夷简结为朋党，排斥范仲淹。 欧阳修之所以痛责高若 讷，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了解范仲淹被贬的真实原因，另一方面是他家庭遭遇极端不幸，本来 就比较情绪化的他，因此变得更加偏激。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修养的加深，欧阳修对自 己早年的行为有一定反省，后人顶礼膜拜的《与高司谏书》，不仅不让他引以为荣，相反让他 感到羞惭。 关键词：欧阳修 高若讷 《与高司谏书》 发覆 欧阳修是中国历史上极负盛名的文人学者，除了文学、史学、经学等方面取得的杰出成就之外， 他的疾恶如仇和正直敢言，也受到后人的无限景仰。最能体现这一品质的，通常认为是他的名文《与 高司谏书》。此文在20 世纪60 年代初被选入朱东润先生主编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并因此书 ① 的大量印行而广为流布。然编选者称此文“理直气壮，文辞虽婉转而极犀利”，显然着眼于文章本身 的艺术成就，并没有对高若讷的人品作出太多主观评判。可是，在另外一些古代文学史和古代文学 作品选中，因弘扬欧阳修正直敢言之精神而对高若讷进行负面评价者，屡见不鲜。如程千帆、吴新雷 ② 二先生合著之《两宋文学史》云此文“尖锐揭露了高若讷卑劣的灵魂”，赵义山、李修生二先生主编 ③ 之《中国分体文学史》散文卷云此文最终将高若讷“可鄙的形象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袁行霈先生 ④ 主编之《中国文学史》第四卷云此文“揭露、批评高若讷在政治上见风使舵的卑劣行为”。此类观点多来 自著名学者，影响十分广泛，高若讷作为奸佞小人的形象，越来越深入人心。但历史常常是被尘封 的，表相每与事实有一定的出入。非此即彼的简单判断，不仅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有失客观、公正，而 且也容易进一步掩盖事情的真相。有鉴于此，对《与高司谏书》一文作尽量符合实际的背景解读与人 物评价，显得非常必要。 ① 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中华书局，1964 年，第 876 页。 程千帆、吴新雷：《两宋文学史》，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第 页。 ② 1991 40 赵义山、李修生主编：《中国分体文学史》，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第 页。 ③ 2001 150 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 年，第 页。 ④ 2005 43 -112- 欧阳修《 与高司谏书》 发覆 一二高若讷算不得奸佞之徒 《与高司谏书》有数处直接为高若讷定性的话，如“知足下非君子也”、“君子之贼也”、“足下不复 知人间有羞耻事”等，盛气凌人，语近谩骂。高若讷的为人究竟如何，不应光凭欧阳修情绪激动时的 言辞来判断，应该结合他一生的主要行事，进行综合、全面的评价。 高若讷字敏之，十岁丧父，勤学自励，进士及第。历官著作佐郎、太常博士、左司谏、起居舍人知 谏院、天章阁待制、河东路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参知政事、枢密使等。 高若讷一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