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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论坛 2010年第1期 《狂人日记》与中国“现代”小说问题 王 增 宝 （清华大学 中文系，北京 100084） 摘 要 ：《狂人日记》作为中国现代小说第一篇的地位，正在遭受质疑。同时，中国现代文学的起源已经被从 五四前移到晚清甚至更早。其中 “现代性”是一个根本的内在理路。《狂人日记》自发表以来，大略经历了短篇小说、 反封建及现代性的问题架构的阐释。这也是中国小说“现代化”研究的基本方法、逻辑前提及其内在限制所在，需要 以一种反思的态度，寻找一种更宏大视野下的“现代”小说研究方法。 关键词 ：《狂人日记》； 现代性；小说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7110（2010）01-0049-06 作为“现代性”问题架构本身的症状之一，鲁 小说诸问题。 迅之《狂人日记》作为现代中国小说开山的地位 一、《狂人日记》怎么读？ 正在遭受质疑。这种质疑又与对整个由“五四” “这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用现代体式 叙事所宰制的现代中国文学史的反思息息相关。 创作的白话短篇小说，它以‘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 晚清文学的发现和发明并成为“显学”，是这种反 特别’——内容与形式上的现代化特征，成为中 思的表现和必然结果。晚清新小说被持续解“压 国现代小说的伟大开端，开辟了我国文学（小说） 抑”的一个重要文化背景是：伴随着“在中国发 [3]（P38） 发展的一个新的时代。” 这是钱理群等著《中 现历史”的冲动和“东洋的近世”及“内发现代性” 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中的论述。这个中国文学（小 的诱惑，中国的现代化起点由五四被提前到晚清， 说）现代性鼻祖的无意识神话，被不断重复着。这 晚明，甚至唐宋。 是新时期文学所形成的“现代性”问题架构在现 “现代性”问题构架正在持续扩大其涵盖范 代小说研究中的体现。新时期通过与“文革”划 围，以收编更多之前被视为“反现代性”的历史因 清界限，使意识形态完成了自身的合法化论证过 素。关于《狂人日记》的讨论中，可以发现，诸多 [2]（P42） 程。 拨乱反正的结果，是新时期继“五四启 反对“五四”叙事框架的言论，在陈述了种种理由 蒙运动”之后成为 “新启蒙”，重新扛起了被 “救亡” 之后，仍要重新为中国现代文学寻找另一个起点， 所压倒的“启蒙”大旗，重新回到了追求中国现代 然而重寻起源的行动却往往仍旧局限于原来的现 [3]（P33） 化的“正途”。 在文学领域，人们也发现：新 代性视域之内。现代性何以成为当今谈论中国现 时期文学与“五四”文学二者之间有很多“更高阶 代文学的主导性模式，它是否最佳？还有何种其 段上的重复现象”，于是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概 它可能？《狂人日记》的经典化当然要涉及新文 [3]（P105） 念被提出，为这种“整体性”赋形。 “而‘二十 学的建立及其制度化，涉及鲁迅的“神化”过程。 世纪中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