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文通》次理论对汉语语法学的贡献.pdf

《马氏文通》“次”理论对汉语 语法学的贡献 刘永耕 本文认为，“次”首先是语序术语，“次”系统是汉语语法学 史上首次为描写语序这种语法手段而建立起来的系统。“次” 还同时担负着三大任务：(I)描写句法层次；(2)揭示语义关 系；(3)探寻某些语用成份和语用规则。这四方面的研究。构 成了系统的“次”理论，使《文通》句法学成为全面、深入而细腻 的体系。 《马氏文通》句法学系统中的“次”，历来是受到诟病最多的。 一般认为。次”源自西方语法的“格”。而汉语没有格变，“次”自然大 有“机械模仿”之嫌。只有少数人认为“次”之设确实便于论说，成 为《文通》整书体系的一部分。这些肯定的意见，毕竟缺乏深入的 探讨，尤其未能解释“四十年代以后的语法著作大都抛弃了次的理 论”这一事实，因此都显得比较无力。 我们认为，正确评价“次”理论，不仅应该研究“次”与“格”有何 联系和区别，而且应该从《文通》的整个句法学体系来考察；不仅应 该从全面分析汉语语法特点人手来考虑，而且应该从汉语语法学 界(包括《文通》之前的外国学者)对汉语语法及其特点进行探究的 整个历史来考虑，才能真正看清“次”之设究竟是真正做到了便于 论说，还是反而影响了“文通”体系的分明和论述的清晰，才能看清 “次”理论对汉语语法学有什么贡献，对于今天面临新世纪挑战的 汉语语法研究又有什么启示。 ——178—— 一、“次”与汉语语序研究 与西方语言相比，汉语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没有形态变化，句 法关系更多地依靠语序来表达。只要是从现代语言科学角度进行 比较，首先注意到的必然是语序问题，德国语言学家洪堡特(1826) 通》的作者马建忠也是这样。《文通·后序》说： 夫华支之点画结构，视西学之切音虽难，而华文之字法句 法，视西文之部分类别，且可以先后倒置以达其意度波澜者则 易。(马氏文通》，商务印书馆1983年新1版13页，l；上下仅注 页码) 显然，这里的“部分类别”是指词法，讲的是词的形态变化；而 。可以先后倒置”是指句法，讲的就是语序，马氏认为汉语语序不自 由，因为它要表达句法关系。关于汉语的词法与句法，《文通·例 言》开篇就说： 是书本旨，专论句读，而句读集字所成者也。惟宇之在句 读也必有其所，而字字相配必从其类，类别而后进论夫句读 焉。夫字类与句读，古书中无论及者，故字类与字在句读所居 先后之处，古亦未有其名。夫名不正则言不顺，语日：“J必也正 名乎”。是书所论者三：首正名，次字类，次句读。(15页) 这里以“字在句读所居先后之处”作为句法的概括，把语序的 地位提得很高，几乎作为汉语句法的代表了。《文通》把所有的词 分为实、虚两大类，与语序有关的主要是实词：“凡文中实字，孰先 孰后，原有一定之理，以识其互相维系之情”(22页)。这里，“互相 维系之情”指句法关系，这是语法意义，“孰先孰后”指语序，这是语 法形式。对于语法意义，马氏用“词”一套术语来表达，。意达于外 日词”(24页)，说明“词”这一套术语表达的是意义方面。这从具 一179— 体的“词”的定义也看得很明显：“凡以言所为语之事物者，日起 词”、“凡以言起词所有之动静者，曰语词”(24页)。所有的“词” (句法成分)都由实词担任，实词“皆随其义以定其句中之位”(11 页)，“义”有一套术语，“位”自然也应该有一套术语，才便于句法分 析，所以马氏说： 前论名代诸字与动静诸字，所有相涉之义，已立有起词、 语词、止词、表词诸色名目，今复以名代诸字位诸句读，相其孰 先孰后之序而更立名称，凡以便于论说而巳。(27页) 由此可见，“次”一套术语正是句法结构在形式方面的概括与 总结，同句法结构在意义方面的一套术语——“词”是一个问题的 两个方面；“其实起词之于主次，止词之于宾次，一也”(27页)。 马氏也认识到语序并不是句法结构赖以表达的唯一形式：“而 维系之情，有非先后之序所能毕达者，因假虚字以明之，所谓介字 也”(2z页)。《文通》“介字”范围大于今天的介词，包括了绝大部 分与句法结构有关的虚词。 语序和虚词是汉语句法关系的两大表现形式，这就是马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