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与经验之间的叙事困境——对小说创作现状的一种思考.pdf

社会科学 2010年第 l2期 贾艳艳 ：概念与经验之间的叙事 困境 概念与经验之问的叙事困境 — — 对小说创作现状的一种思考 贾艳艳 摘 要：当下的小说创作 中，试图 “通过通俗的故事表达严肃的主题”，已成为显 在的写作趋势，然而 “概念 +传奇”的架构却不可避免地加剧着当代文学叙事的困境 。 精神世界与心灵生活被 日趋 简化 ，叙事 的重心就不断向 “外部”转移。写作者们追求 着经验层面的 “新”与 “变”，试图借此摆脱概念焦虑 ，既体现 了对现实的高度敏感， 也限制 了作品表达和 穿透现实的力度 。 关键词 ：概念；经验 ；小说 ；叙事 中图分类号 ：I206．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257—5833(2010)12．0179—08 作者简介 ：贾艳艳 ，上海社会科 学院文学所助理研究员 (上海 200235) 毋庸讳言 ，中国当代小说的创作 中，长期存在着群体化 的写作倾向。从 “伤痕”、 “反思”、 “改革”、 “寻根”文学 ，到 “先锋 ”、 “新写实”、 “新历史 ”小说 ，再到 “私人化写作”、 “身体 写作”，抑或按题材领域命名的 “官场小说”、“底层文学”等写作潮流 ，群体化的精神印记都相 当明显。而到了晚近的小说创作中，表面来看 ，情况发生了变化 ，无论题材 、观念 ，还是形式 、 手法 ，文学写作 的差异性与多样性 ，似乎 比既往时代更突出，也更加难 以归类或命名 。这是否意 味着真正个人化写作时代 的来临?这里 ，以 《收获》、 《小说界》、 《上海文学》2009年以来发表 的小说为例 ，探讨文本差异的背后 ，当下小说创作在概念把握与经验处理方面，呈现出的共性的 叙事倾向与值得深思的问题。这些 问题体现了时下的写作者们对现实的高度敏感 ，也暴露 了当代 小说叙事在深入精神现实、开掘心灵世界方面的危机。 一 、 “概念 +传奇”的叙事模式 作为一种 以语言为载体的艺术体裁 ，小说在根本上不可能抽离概念，正如戴维 ·洛奇所说 ， “任何值得一读 的小说都包含概念 ，激发人产生概念 ，而且可以利用概念进行讨论 ” 。能否恰如 其分地运用概念 ，离不开写作者贴近心灵 、深入表现生活尤其精神生活的能力 。对于群体化 的写 作而言，作者在运用 、选择与建构概念时，所承担的压力 、难度与风险往往并不大 ，而时值今 日，写作者作为个体的精神能力显然面临着更为严峻的挑战。 “欲望”之后 ，还有什么足以堪当 中国当代小说叙事的概念的大旗?笔者发现，当下小说文本中，概念的生产 ，很多时候仅仅依赖 于对偶然 、极端的经验 的书写 ，充斥着主观、片面的逻辑 ，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外在 的文本差异与 收稿 日期 ：2010—10-10 ① [英]戴维 ·洛奇： 《小说的艺术》，王峻岩译，作家出版社 1998年版，第 220页。 l79 社会科学 2010年第 12期 贾艳艳 ：概念与经验之间的叙事 困境 个体差异 ，因而也很难说是真正多元化的实现 。与此同时，概念在小说叙事中的结构功能在文本 中不约而同地被放大和强化 ，甚至被推向极端 ，许多文本直接按照一种简单化的概念构设人物。 先来看长篇小说。 《收获》2009年第 3期推出的张欣的长篇小说 《对面是何人》，展示了一 种颇为典型的概念化叙事。张欣早年的小说婉约、细腻 ，但近年来的长篇 日渐粗糙 ，凸显通俗影 视剧风格。 《对面是何人》的卷首，作者写道 ： “让一个女人低头的，是爱情。能把男人折磨得 死去活来的，是他们的梦想。”一句话点明了主旨，接下来整部小说的叙事遂落脚于如何使这句 话演绎为具体的情节。小说讲述了一个名叫如一 的女人，在她的被武侠梦想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 人李希特面前始终 “如一”低头的故事。如一的爱情无非是无限度付出，为表现她的 “如一”， 叙事安排了波澜起伏的情节 ，每一处起承转合都借助戏剧化的桥段。尽管作者的语言娴熟 自如 ， 但概念加传奇组接而成的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