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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百家】 交往现象学论纲 口杨 伦 (北京师范大学，北京 100875) 摘要：交往作为人的基本生存方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事实，但交往问题为人类理性所反思，并成为哲学、 伦理学领域的前沿性课题还是比较晚近的事情。交往之所以成为时代的聚焦点，其因在于现代交往的异化。交 往异化的深层本质是人的精神与价值的危机。人们在文化价值、伦理道德方面的种种困惑揭示了当代哲学、伦 理学理论的匮乏与软弱。交往现象学的构建就是摆脱现代哲学困境的一种尝试。 关键词：交往；交往现象学；人伦 [中图分类号]BO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547 (2009)04—0122-03 交往即 “与他人共在”，是人生在世的基本方式之一。 不仅如此，对于交往者来说，寻求完善的结合永远是一 交往之人不是面对着交往，因为人 向来就已经是交往的产 个无限推迟着兑现的允诺。因为交往的互涵性和包容性是有 物，且人只有在交往中才成其为人。我们通过交往构成 自 限的。很简单，两个人永远无法成为一个人。鉴于此，现代 身的世界：人在交往中相遇，也在相遇中交往；在交往中 人放弃了一半与另一半的神圣预设。我不可能是你，你也不 发现，也在交往中被发现；在交往 中选择，也在交往中被 可能是我。这是个体的存在论差异，差异就是我和你的界 选择。此间种种机缘巧合，生死爱欲都成了命运的亲证。 限。存在的个体性和封闭性就体现为差异的绝对性。 交往之通达与阻隔定义了一个生命存在的可能与限度。因 由此交往者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着裂缝，歧异和悖反， 此，可以说人的交往史就是他的生活史。 往往使交往过程不受任何本源或中心力量的控制。交往关系 一 、 交往的现象学根据 的滑动、变质和不确定，随时可能堵塞甚至瓦解交往本身。 交往的依据何在呢?在于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 ， 差异始终是交往的风险根源。所 以交往之难，使人战战兢 但这每个世界又都是残缺的。这一基本事实当构成人类交 兢。解除差异只是好善者的愿望 ，在现实交往中，充其量我 往的现象学依据。一切交往活动的理由皆可还原到这一个 们所能实现的是对差异的瞬间性克服 。然而理解之后 的困 人存在的残缺性上。人之所以亲近他人，绝不是因为人之 惑，会心之后的隔膜，一致之后的分歧，常在交往之途的某 完善，反而是因为人之不完善；世界之所 以相互敞开，绝 个路 口等待着我们。 不是因为世界 自足，恰恰因为世界是不 自足的。 那么在此根本性 的交往困境中如何找到通达之路呢? 因此 ，交往必须以彼此的不足为出发点。不足就是匮 — — “天上的云很近，身边的她很远”，远近之间，期待理 乏，就是欠缺，就是人的有限性。肉身之束缚，感官之局 解。对此人类的古老智慧是设身处地。可是，谁能将他人的 囿，欲望之诱惑，意识之限度，话语之框范，行动之守约， 处境与心境完整地移植到 自己身上呢?如若不能， “设、 选择之无法两全，生命之不得永生等等 ，一句话，人之有 处”云云岂非只是一种想象?理解又何以真实呢?虽然他人 限性之所 以成为交往的依据，首先 因为它就是个体存在的 最终不可理解，但别忘了只是这不可理解的才要求理解，此 依据。真实的个人生存从来就建立在他的有限性上。真实 “不可以”成为了 “可以”的前提。正是在理解 自身的解构 的人间交往 ，从来也都建立在彼此的有限性上。 逻辑中显现了理解的不可理解性。如果交往不能达到理解， 人何以能确认他的有限?何以能知道 自身之不全呢? 交往的可能又何在呢?那么我和你到底如何能够理解呢? 假如未见过完整的维纳斯，何以断定女神的塑像断了手臂? 个体绝对的差异，即使是事实也是人自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