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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方言音变的双向扩散 钱乃荣 壹 引言 1987年笔者曾在《语言研究》第2期上发表《上海方言音变的微观一文，通过对上海方 言语音中正在发生音变的10个项目的考察，说明了上海话中“语音突变、词汇渐变”的词汇 扩散现象，并认为：所谓“绝无例外的音变”或“条件音变”就是那种合乎演变条件的语词扩散 已经最终全部完成了的音变；。文白异读”是一种特殊的词汇扩散现象；主要受生理因素影响 发生的音变，常见常用字先变，主要受社会因素影响而发生的音变，常见常用字后变。1998 年笔者读了王士元、连金发先生的《语音演变的双向扩散一文，这篇文章对1972年郑锦全 和王士元关于汉语潮州方言中古汉语去声浊声母字演变为阳上和阳去调的词汇扩散现象作 了进一步的发挥，明确指出：音变可以是系统内部的现象，也可以是语言接触所引发的，移 借、方言混合和类推都是音变的驱动力；一个语言中可以有并存的系统，词汇扩散可经由共 存系统的协力达成；文白读层次可以互相交叉影响。从而提出了音变的双向扩散的论点。 此论点大大扩展了对音变认识的视野，合理解释了方言里交叉互动中的种种复杂现象，音变 是通过词汇扩散以各种方式来实现的。 本文试图通过上海方言必威体育精装版音变的实例证实音变双向扩散的普遍存在，并着重说明这 种双向扩散的多源互动性。 贰韵母0向u的合并 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上海城区青少年中形成了元音韵母／o／向／u／的合并高潮，这是 ～个必威体育精装版的音变项目。 混。因此这股合并潮流主要是上海方言内部自己发生的，原因可能是这两个元音发音部位 和音色比较接近，由生理因素为主形成的音变，所以往往是常用词先变。 25个(19岁)人的读音见附录表1。 在调查中发现0向U合并是主流，也有少数例子把U混读成0。 有些人未变，有些人已变。有些人部分字变。从表中可见，原读0韵的字，25人中只有1 人全部未变仍读0，1人只有1个“磨”字变了，其他字都未变；有6人0韵字全部已变并入u 韵，占25人的24％。这25人中未发现介于0、U之间的难辨的音，即未发生二者向中间音 合并的情况。 10个例字中，“磨[mo]”字的变u率最高，占88％，原因见下文。其次是“巴[po]”字，变 U率占60％，因为“巴”是不自由语素，通常多用于“嘴巴”的后字轻读音节上，调查时需提醒 。嘴巴”的“巴”，否则多会读作文读音“a”韵，既是常在后字非重读音节上，常会读得模糊而促 使它容易先并入U韵。再次是“爬[bo]”字，这在上海话里是常用词，变u率高达56％，可说 用在后字上，如“西瓜“、“中华”，变u率分别为36％和40％。 ·185· 再调查上一代人(40岁左右)的情况。他们基本都能区分o、U为两个音位，即“果开 一、果合一”字读U，“遇合一”字和“遇合三非组”字读u；“假开二”字、“假合二见系”字读O， “蟹合二”部分字读O。但有的人在少数字里已发生两读。这两组字是：1．“麻[mo](‘假合 二’字)”字旁的“果合一明母”字如“魔、磨、摩”，这些字不读u而读O，或o／u两读。2．“莫 [mo?](‘宕开一’入声铎韵)”字旁的“遇合一明母”字如“模、摹、暮、慕、墓、募”，这些字不读U 而读O，或o／u两读。在《上海市区方言志》中派语音的同音字表中，这两组字已记为o／u两 读(许、汤，1988，82页，84页)。 解释其原因可能是：1．由普通话语言接触引发。“魔、磨、摩”在普通话里读“O”韵，两种 语言系统相混，使上海话这几个字也读起O来。但是，“莫”类字中只有“摹”在普通话里读 “o”韵，“模”在“模仿、模范”中读“O”韵，而在“模子”中是读“u”韵的，此外的“暮、慕、墓、募” 普通话都读“U”韵。“暮、慕、墓、募”四字在上海话里怎么会读成“O”韵呢?2．由形声字偏旁 的类推。“麻[mo]”旁和“莫[mo?]”旁在起类推的作用。 在汉语中，文字的偏旁类推作用也可以成为音韵扩散的起因。 普通话作为一种上海方言的外部语言系统，由于现今青年人的双语习惯，对上海话造成 了共时持久的影响、干扰和渗透，在语言的某些部分率先与上海话发生抵牾、混淆、交叉和融 合，使人们在有的词上难以区分。“磨”、“墓”发生了混淆，但“波(普通话读‘O’韵，上海话读 ‘tl’韵)”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