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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是非问句的几点思考 SomeConsiderationontheYes—no questions 彭小川(暨南大学) 自吕叔湘先生的《中国文法要略》(1942)对疑问句进行了比较全 面深入的研究以来，汉语疑问句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然而，我们认 为，对于汉语疑问句四种句式的研究存在不够均衡的现象，其中正反问 句受到的关注比较多，而是非问句的研究相对要显得薄弱一些。本文特 就普通话的是非问句提出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 1．是非问句表示疑问的语调是否只有一种 1．1在是非问句中，语调也是表达疑问语气的手段之一。对此， 学界应该没有太大的争议。朱德熙先生(1982)指出，“只要把相应的 陈述句的语调换成疑问语调，就变成了是非问句”。那么，应该如何看 待是非问句中的疑问语调呢?长期以来似乎存在着这么一种看法，这个 疑问语调就是一个上升语调。如房玉清(1992)就曾指出，“吗’字不 出现时，疑问信息全靠语调(升调)负载”。刘月华(2002)也谈到， 。一个陈述句只要带上疑问语调，即句尾语调上升，就可以构成疑问 句”。 I．2我们认为，普通话是非问句表示疑问的语调决不仅仅是上升 语调一种，还有一种低平语调。 1．2．1先看下面句末含“啊①／啦”的是非问句： (1)常五(四周望望，低声)大星的媳妇，我问你，你婆婆待你怎 么样? 花金子哦，(翻翻眼，心里打算)你问，我婆婆待我呀?(曹禺 《原野》) 29@ 汉语语法研究的新拓展l三) (2)玉梅……“谁家?有翼哥他们家!你去过了吗?”满喜说：“他 们家呀?我不怕有翼见怪!他家的房子什么时候借给干部住 过?……”(赵树理《三里湾》) (3)出殡的那天是全胡同最悲惨的一天。……在起杠的时节……一 班儿清音，开始奏起简单的音乐。……瑞宣太太的心眼最软。 把小妞子扯到院中，听见婆婆在南屋里问她：“钱家今天出殡 啊?”她只答应了一声：“是!”(老舍《：四世同堂》) (4)一直睡着的小马终于醒来，他问老马：“到板墟啦?”老马说： “快到了，小心点，你拿绿包，我来拿红包。”(苏童{：一个叫 板墟的地方》) (5)刘长德从大屋子里出来，看看大家，又看看玉宝说：“你怎的 了?鬼子又打你啦?”(高玉宝《高玉宝》) 分析这些例句可发现： 1)这些是非问句都表示。求证”的语气，与一般的询问不同。这 类求证式的问句可以是回声问，如例(1)、(2)；也可以是对眼前事态 的某种估计的求证，如例(3)～(5)。 2)这种求证语气的表达均有其形式标记，即句末的语气词“啊／ 啦”的音高都比用于非是非问句时要低，呈一种低平的语调。试比较： (2)他们家呀一? (2 7)是不是他们家呀?／就是他们家呀。 (3)钱家今天出殡啊一? (3 7)钱家什么时候出殡啊? (4)到板墟啦一? (4’)到哪儿啦?／到板墟啦1 1．2．2那么，负载这类求证语气的，究竟是“啊”类语气词还是 那低平语调呢?答案显然是后者。 “啊”可以出现在各种类型的句子末尾，用在疑问句末并不表示疑问。 上述例句也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应该说，“啊”不是疑问语气词，这 在语法学界已基本形成了共识。这说明此类句子中负载表示求证的疑问 关于是非问旬的几点思考 291 语气的只可能是旬末的低平语调‘‘一”。“啦”等于“了+啊”(朱德熙， 1982)，情况与“啊”同。 赵元任先生(1933)曾指出，字调和语调是“叠加”的关系，并分 析了。合并叠加”和“后续叠加”两类。麦耘(1998)也指出，“后续 叠加”表现在句末语调上，就是在旬末的字调后面接上语调；另外还有 一种“覆盖叠加～，就是语调把原字调覆盖了，或者说取代了。显然， 在普通话是非问句中，是表示“求证”的低平语调覆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