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文化玉器和原始宇宙观.pdfVIP

红山文化玉器与原始宇宙观 李新伟 自1973年夏辽宁阜新胡头沟墓地发现后【1]，红山文化玉器逐渐被学者认识，并得 到了广泛关注，相关的研究精彩纷呈【2]。对于红山玉器含义的推测是最容易引人遐想的 题目，有关的论述也就最丰富多彩，歧见也最多。史前时代意识形态的分析本来就是摆 在考古学家面前的难题，按伦福儒的说法是件“危险”的事【3]，很难说，但又不得不 说，因为如果不触及意识形态，我们很难对史前社会有深入的理解【4j。对红山文化玉器 含义的讨论无疑是深入理解红山社会必不可少的一环。在各种对红山玉器的解释中，以 原始宇宙观为着眼点，是一条值得探索的研究途径。对此已有学者进行过开拓性的论 述【5]，本文意图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对红山文化玉器反映的原始宇宙观，以及玉器与 宇宙观产生联系的背景做进一步的讨论。 文献中对于先秦原始宇宙观的记载相当多。归纳起来大致有如下几项基本内容： 1．天圆地方(《楚辞·天问》：“圜则九重，孰营度之?”宋玉《大言赋》：“方地为车， 圆天为盖”)。 2．天地间以维、柱相连(《楚辞·天问》：“斡维焉系?……八柱何当?”《淮南子·天 文训》：“天柱折，地维绝”)。 3．天体以天极为中心旋转(《楚辞·天问》：“天极焉加?”)。 4．龟为宇宙的天然模型，背象天，腹象地，足象连接天地的维、柱(《太平御览》 卷九百三十一引《雒书》： “灵龟者，玄文五色，神灵之精也，上隆法天，下(疑缺 ‘平’字)法地。能见存亡，明于吉凶。”《淮南子·览冥训》：“于是女蜗练五色石以补苍 天，断鳌足以立四极”)。 5．鸟可负星、日飞行(《楚辞·天问》：“羿焉弹日?鸟焉解羽?”)。 丝出塞垡墨墨墨巫丝主宣墨 圣笪 6．北斗为重要的星座，并与猪有某种关联(《大戴礼记·易本命》：“四主时，时主 豕。”《春秋说题辞》：“斗星时散精为彘。”《鹗冠子·环流》：“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 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安徽含山凌家滩遗址玉版、玉龟和双翅为猪首、胸负八角星纹玉鹰、双兽首玉璜、 王龙的发现【6】说明这种原始宇宙观在距今5500年左右就已经存在，并被用玉这一特殊 物质表现出来(图一)。正如作者在最近的～篇论文中讨论过的【．¨，玉版长方形的轮廓 像方地，其中心刻画的两重圆圈像圜天，内八外四“箭标”形图案像维系天地的“维”， 正中的八角星纹像极星(图一，1)。放置玉版的玉龟是宇宙的天然模型(图一，3)。对 造型奇特的玉鹰比较融通的解释是在凌家滩人的宇宙观中，极星由神鸟承负，猪首代表 北斗星，绕天极旋转(图一，4)。 关于八角星纹与极星的关系前文只在注解中简述，这里有必要多说几句(图二)。 该图案目前所见最早的标本出自长江中游湖南安乡汤家岗遗址大溪文化早期的墓葬中 所处的公元前3500年前后，流行区域为长江中下游和海岱地区(图二，2～13)。学者 们普遍认为它与天文星象有关。较流行的一种观点认为八角星纹代表太阳(9】，但正如冯 时先生辩驳的那样，当时对于太阳有更象形的表现【10】。一令应该注意的现象是，大部 分八角星纹都被刻画在圆形的中心，或在豆盘，或在使用时会旋转的纺轮，顺理成章的 推测是，它代表的现实物也是处于圆心的位置，而且很可能是会旋转物体的圆心位置。 在凌家滩玉版上，八角星纹正在代表圜天的双重圆圈中心，故此它最有可能代表的是圜 天绕以旋转的极星。冯时先生认为此图案更有深意，暗含九宫观念，这是需要进一步探 索的。鸟负日飞行的传说在文献中多有记载，史前时期的阳鸟负日图案也屡有发现【l¨。 我国东部地区史前时期广泛存在的鸟崇拜应与鸟的这一特殊功能有关u2l。鸟负极星的 形象相对要少。除凌家滩的发现外，上海马桥遗址良渚文化墓葬出土一件宽把杯 (II删：3)，泥制黑陶，其宽把上部凸出，有二圆孔，发掘者认为表现的是简化兽面纹 (图二，15)。实际上，整体上看，宽把更像是简化的鹗形，凸出部分为眉和尖喙，圆孔 为双目。在宽把中部，约相当于鹗的胸部，刻画一潦草图案，与八角星纹非常相似[13]。 可见，鸟不仅可以负日，还可以负极星。 总之，凌家滩玉器与文献合若符节，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充分说明先秦时期虽受 问难却仍然流传的宇宙观至少可以追溯到凌家滩时期。 对牛河梁等遗址祭坛的研究显示，“天圆地方”的原始宇宙观在红山文化中同样存 346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