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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近代中国的民族主义及其生成 论近代中国的民族 主义及其生成 陈先初 摘 要：近代中国民族主义的特征有三：一是争取国家独立及其作为主权国家在世 界体系中的平等地位；二是境 内民族关系的重新整合以及在此基础上各民族之间的良性 互动和共生共存 ；三是国家政治的民主化。三者构成了中国民族主义的 “近代性”，也赋 予了近代中国作为 “民族国家”应有的内涵。近代中国民族主义有一个理论上的建构过 程，这一过程紧密关联着西方民族主义的输入和中国人民的政治实践。中国不少有识之 士为此做 出了积极贡献。 关键词 ：民族主义；民主 国家；民族独立；五族共和 ；民主政治 民族主义是近代 以来流行于世界范围且极 具影响力的一种政治思潮。和其他许多近代思 潮一样 ，它的故乡是西方世界，主要是西欧。先 和西方一样，中国历史上并非 自始就有民 是跨世纪的普世世界国家让位于以王权为中心 族主义，近代民族主义的出现有一个历史过程。 的王朝国家，继而王朝国家又被现代民族国家 检索历史，在近代 以前的漫长岁月里，有一个重 所取代。在这一过程中，人们的忠诚对象也经 要的思想观念，长期支配着人们对中国 自身地 由宗教性的上帝演变为世俗的君主，再演变为 位的认识 ，就是所谓的 “天下主义”。这种观念 以人民主权为基础的民族国家；而这一民族国 认为，“天处乎上，地处乎下，居天地之中者 日中 家的诞生过程 ，也就是民族主义产生的过程。 国，居天地之偏者 日四夷。四夷外也，中国内 它们形成的共 同标志，是 18世纪的法 国大革 也”。中国人将 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视为天下 命。对此一形成标志，学术界存在不同看法，但 之中心，将 “中国”之外的周边地区统统视为尚 有一点则没有疑义，这就是，近代民族主义既兴 未开化的蛮荒之地。这种观念形成的原因，一 起于也指向西方世界内部的民族建国运动，它 方面是古代特有的长期封闭状态造成的错误的 是社会 内部经济、政治、文化等社会结构 自然演 地理知识，另一方面是近乎同样的原因造成的 进的结果，而这种演进，也赋予了民族主义的政 文化上的高度 自负。在古代中国，很早就产生 治诉求即民族国家不仅具有民族性特征而且具 和发展出较为发达 的儒家文 明，这种 以崇 尚礼 有民主性特征，这也就是近代民族国家的 “近代 仪为特征的道德文明，赋予了中国人一种很强 性”。由此看来，近代民族主义不同于种族主 的文化优越感，以至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他 义，它是包含着诸如国家独立、民族平等、人民 们只承认华夏文化的正当地位，而不承认周边 主权等等在 内的一系列近代价值观念的集成， 地区即夷狄也有其 自己的文化存在；相应的，在 是一种深具近代性的社会政治思潮。 中国与域外的关系上，也只承认华夏文化对夷 作者简介：陈先初 (1955一)，男，湖南临澧人 ，湖南大学岳麓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沙，410082。 73 l；； 学彳I·20l5年第1期 狄的同化即所谓 “用夏变夷”，而不承认夷狄可 中国民族主义区别于西方 民族主义的一个重要 以同化华夏即所谓以 “以夷变夏”。这样一来， 方面，更是中国民族主义的第一要义。因此，近 中国人在处理 “国际”关系上采用的便完全是一 代中国的民族主义的表达，首先由此而展开。 种文化标准 (当然这其中并不完全排除种族因 当时，一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