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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黎锦的文化救赎功能 冯建章 内容提要： 海南黎锦被称为黎族的 “文化核心栽体”、海南文化首要象征。在 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黎锦的演进与黎族传统社会 的 自然环境、生存范式、社会组 织、社会秩序、民间信仰及价值理念等密切相关，从生理学的角度看，黎锦具有隔离 蚊虫、调节温度的功用，从精神层面看，黎锦还具有生命意义、终极皈依，人伦仪轨、 族别标识，情感表达、个体 自我确证等功用。 关 键 词： 黎锦 黎族 救赎 终极 身份 自我确证 海南黎锦被誉为中国纺织史上的 “活化石”，是黎族 “甲骨文”、黎族 “穿在身上的书”、黎 族 “文化地图”、黎族 “史记”，也被誉为黎族女l生的 “文化史诗”。 黎锦之所以获得如此高的声誉，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在历史上，黎族 曾有过一历经千 年的习俗，即 “人在织绣在，人亡织绣毁”①，绝不传世。晋《书 ·王徽之传》有 “人琴俱亡”一说， 织锦就是黎族女性的 “琴瑟”。由于黎锦的文化地位和它的这一 “生命”维度，使得黎锦具有了 通透的 “灵韵”，在我国少数民族的十几种织锦中显得尤为耀眼。二是它承载了为数众多的功 能。有道是 没“有功能的东西便不再存在”②，黎锦之所以有如此的魅力，其实跟它 自身具有的 强大功用分不开。在三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黎锦与黎族传统社会的自然环境、生存范式、社 会肌理、人际秩序、价值理念及民间信仰等密切相关，从生理学的角度看，黎族织锦具有隔离 蚊虫、调节温度的功用；从精神层面看，黎锦具有生命意义、终极皈依，人伦仪轨、族别标志， 情感表达、自我确证等功用。 文化是一张 “意义之网”③，是特定时空背景下一套完善的符号系统。黎锦之所以被称为 黎族的 “文化核心载体”，被称为海南文化的首要象征，就是因为它是世代黎民家中铺就的一 ① 黎族女性一生中织造出的数以百计的筒裙、被单等，一旦老死，亲友都须将这些作品全部毁掉、丢弃。 见黄学魁 《海南民族民间工艺美术》，海 口：南方出版社／海南出版社 ，2008年，第77—78页。 ② 托马斯 ·奥戴：《宗教社会学》，胡荣等译，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6页。 ③ 克利福德 格·尔茨：《文化解释》，韩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年，第5页。 118 张 舒“适”的 “网床”，散发出 “家”的温度与温馨 ，使黎民摆脱了对 自然的恐惧 、建构了人际间 的安全感、摆脱了生命无处不在的孤独感、参与了个体存在的 “自我确证”，为黎民筑就了一 座人生 苦“海”中彼岸幸福的灯塔。 “终极”救赎 作为一种文化载体 ，黎锦图案首要功用就是记录和传承黎族之所以为 “人”时，必须面对 的 终“极焦虑”，或者说 “终极关怀”，即关于 人“”的三个问题：来 自哪里?到哪里去?我是谁?这 三个问题是任何一种文化和哲学成立的前提，也是它们必须回答的三个核心问题。黎族学者 王国全认为黎人 “在意志观念上有 三‘怕’：天上怕 雷‘公 ’，人间怕 禁‘公’，地下怕 祖‘公 ”～。 这句话表现了黎人先哲对三个 “终极”问题的回答 ，体现了黎人通过黎锦与 “终极”之间的和 解。“雷公”禁“公”祖“公”分别代表了黎族的三种崇拜——图腾崇拜、禁忌崇拜和祖先崇拜。 这三大崇拜是黎族通过想象与不可捉摸的自然以及神秘未知世界所带来的 “生老病死”恐惧 感与无力感之间的和解，是与 何“来”何“往”“为谁”三大困惑之间的和解。 三大崇拜对象是黎锦 “以人物为中心”的基本构图范式的核心。由三大崇拜对象构成的 黎锦主体图案表明，黎锦在黎族生活巫术化的长河中，起到的不仅仅是一个记录者的身份， 同时也是 崇“拜仪式”的 参“与者”。黎族女性把心 目中的崇拜物织绣在服饰上，一方面是想让 族人永远保持 感“恩之心”，另一方面是相信通过 “黎锦”的样式可以获得所织所绣崇拜物的 “神力”。这构成了黎族社会习俗与信仰崇拜深度混融的特质。 1．图腾崇拜。作为海南岛最主要的少数民族，黎族主要支系属于岛外移民。自商周以来， 一 波波黎族祖先从海南岛的四面八方搏击风浪漂洋而来，黎族先人们在台风、山洪、地震、海 啸、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和滔天洪水等 自然灾害频仍的自然环境中采摘渔猎、刀耕火种、繁衍 生息着。对于人类也许是永远不能理解、摆脱的恐惧事情 ，他们以“敬畏心”待之，尽力去做出 解释，由此他们编就了一套似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