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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汉语教学2002年第2期(总第60期) 中国社会语言学在发展中的问题’ 陈章太 提要 中国自引进并建立社会语言学以来，在短短20年的时间里，已经取得很大成绩。 但中国的社会语言学还较年轻，在发展中还存在一些问题，如语言变异研究不够，社会语言 调查较少，理论建设比较薄弱，研究方法还可改进等。本文对这些问题作了具体的论述。 美键词 社会语言学 语言变异 语言调查 理论建设 最近我写了一篇题为 《近期中国社会语言学的几个热点》的文章，发表在 《世界汉语教 学》2001年第1期。在文章的结束语里，简要谈了近期中国社会语言学的基本状况。这次 发言是对文章结束语的具体补充。 中国自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引进并逐步建立社会语言学以来，已经有了很大的 发展，在科学研究、学科建设、人才培养、学术活动和学术交流等方面，都取得较大的成绩;社 会语言学在中国社会生活中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如对语言立法、语言规划、语言文字工作决 策、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发展，都有积极意义。但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中国的社会语言学 还比较年轻，有些研究还不够成熟，在发展中也还存在一些问题，如语言变异研究不够、社会 语言调查较少、理论建设比较薄弱等。下面我想就这几个问题发表一点意见，同朋友们共同 讨论。 语言变异是社会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更是微观社会语言学的研究重点，但我们在这一方 面的研究还很不够，有影响的学术成果不太多，这是中国社会语言学的主要不足。其实，中 国的语言生活极其丰富多彩，语言变异纷繁复杂，可研究、应当研究的问题很多。尤其是现 在中国正处于转型时期，社会情况和观念意识发生深刻的变化，这些都影响到语言变异。这 些变异表现在语音、词汇、语法、语义诸方面，乃至整个语言系统中。如北京话零声母字音， 现在社会上不少人(尤其是青少年)常常加上唇齿浊擦声母[v]，卷舌声母zh,ch,sh,r发音 部位也有变化，变调情况与以前有所不同，轻声、儿化的变化更大一些。在词汇方面，变异更 多了，原有的一些词语被一些新词语、外来词语所代替，或者新旧词语并存并用，如 “措 施”一 “举措”、“表演”一 “作秀”之类，新词语、流行词语大量产生，每年大约产生新词语一 千个左右。如 “酷”、“哇塞”、“猎头”、“枪手”(受雇代人考试者)之类，还有新产生的大批网 络词语，如 “眉眉”(妹妹)等谐音的、幽默的、缩略的、调侃的、替代的词语。语法、语义也发 生一些变异，只不过变化缓慢一些。发生系统性变异，明显地表现在新老派的差别上。现在 帝本文是在 “社会语言学理论和中国社会语言学研讨会”(北京 ·2001年5月)闭幕式上的发言。 108 陈章太:中国社会语言学在发展中的问题 北京青少年的语言与中老年的语言差别就很大，如果大约做个估计，新老派的语言变项，总 量可能不少于百分之二十，其中词语变项最多，语音次之，语法较少。各地汉语方言和各少 数民族语言同样发生许多变异现象，只不过有的变异大一些，有的变异小一些。这些变异常 常发生在社会某些群体当中，特别是青少年当中，是有其社会、文化、心理等原因的，我们需 要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对这些语言变异进行更多的调查研究，并探讨其规律，以取得更大 的成果，促进中国社会语言学更快的发展。 社会语言调查是社会语言学发展的动力，社会语言调查做得多少、好坏，直接关系到社 会语言学发展的快慢和水平的高低。过去一、二十年，我们的社会语言调查进行得不少，对 汉语及其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的语言生活、语言变异都有不少调查，所以中国社会语言学在 短短的一、二十年里有较大的发展。但这种调查还很不够，还可以做得更多更好。如前面提 到的北京新老派语音变异，可以设计一种调查表格，根据已知的变异情况及可能发生的变异 问题，就语音、词语、语法等方面，提出几百项，向青少年和中老年人(还可以包括不同性别、 不同职业、不同文化程度、不同居住地的人)进行一定数量的调查，所得出的情况、数据和结 论，可以具体科学地说明北京新老派语言变异的情况，也可以看出北京方言近期的变化与发 展。各地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的语言变异，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进行有效的调查。再如， 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在大力推广全国通用语言— 普通话— 的情况下，汉语各地方 言和各少数民族语言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最明显的是大量借用、吸收普通话词汇，乃至 直接采用普通话的词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