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儒家石经文献书学史考察.pdf

古代儒家石经文献的书学史考察 彭砺志 摘要：石经是古代经学传播的主要方式，它承载着典籍、板本、校勘、正字等功能，然 而，当其形制经历了由碑制向板本的变迁后，就形同刻帖，书学意义日渐明显。历来对于石 经的研究文献，对文字关注多，于书法留意少。本文从石经形制变迁入手，重点考察了石经 的书法史价值和意义。这有助于全面了解石经文化观念的变迁，对于石经文献的深入研究具 有某种性指向性意义。 关键词：儒家石经文献书法 在印刷术发明之前，儒家经典的传播途径，主要依赖手抄传写。为保证文字和内容的 统一规范，国家还专门设置了负责图书书写、正字、典校和收藏的机构，如东汉的兰台，班 固在此任校书郎，职掌校书定字，其弟班超“为官写书，受直以养老母”¨1，基本可以肯 定，班超所钞之书，当属儒家典籍之类。 汉代官方儒家经学传授机构主要是太学。汉武帝元朔五年(前124)创立太学，设经学博 士，以五经授徒，这是官方儒学教育的开端，其制度对以后科考和教育有着深远的影响。太 学讲堂，传统写本细书字小，不便集体观览，加之典籍在辗转传抄过程中，各家文字颇有异 同，以至谬讹百出，这直接导致弥漫整个汉代的今、古文学派之争。为此，有人甚至不惜篡 改皇家兰台藏书处的漆书经字，“以合其私文”。为此，熹平四年(175年)议郎蔡邕等人上 书奏请校订六经文字，书丹树碑于太学，灵帝许之。此项巨大工程一直持续到光和六年(183 年)才得以竣工。太学门外，一时出现了“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两，填塞街陌”的 盛况。 石经的刊立，标志着在国家层面第一次有了儒学教育的标准定本。 熹平石经的形制和同一时期碑制无异。其文字方寸，排列一行直下，如寻常刻碑之式。 据载，碑数共有46枚，“石经文似碑，高一丈许，广四尺，骈罗相接。嵋蚴有学者根据出 土残石复原，确定其碑身高约196CM瞄1，这与史载相吻合。 熹平石经确立了今文经学在太学教育中的地位，此后，随着古文诸经尽立于学官，新的 三体石经又应运而生。魏正始二年(241年)，在东汉洛阳太学原址上，又新立三体石经， 在今体之外，新增古文、小篆二体，这就是著名的魏三体石经。 正始石经在形制上和一字石经相同，但字体变小，左右刻有界栏，碑高也低二尺，据《水 经注》卷十六载：“魏正始中，又立古、篆、隶三字石经……石长八尺，广四尺，”这一变 化，或是因为石经文字变小而便于观摹之故。 三字石经与一字石经，刊刻的时间不同，但在史籍上却常被混为一体，一律归于蔡邕的 名下。其主要原因是：二经同处一地，后又连遭迁移，毁坏严重，后人难免混淆，对此郦道 元《水经注》说得详细：汉灵帝光和六年，刻石镂碑，载五经立于太学讲堂，悉在东侧。今 碑悉铭刻蔡邕等名。魏正始中，又立古篆隶三字石经，树之于堂西。H1对此古今学人多有辨 证，此不赘述。 Ⅲ《后汉书·班超传》。 【21《后汉书·蔡邕传》注引。 [31范邦瑾《熹平石经的尺寸及刻字行数补证》，文物1988年1期。 【41北魏·郦道元注；谭属春，陈爱平点校《水经注》，岳麓书社1995年，第254页。 东汉洛阳太学的两种石经因南北朝时期的战乱而四处迁徒，隋唐时又被移到了长安。贞 观间魏征任秘书监，虽经多方收聚仍“十不存一”，唐代秘府仅存传拓之本，其目见新旧唐 志中。唐代科举发达，重建石经颁布天下是很多儒士的梦想。如封演晦1、李阳冰二人都有兴 建大唐石经之请，如李氏尝贻书李夫人说，愿篆书六经，立于明堂，使百代之后，无所损益， 此事皆因安史战乱而不成。呻1 唐代宗大历十年(775)，名儒张参为国子司业，遂命国子中能通法书者缮写全本五经， 书于国子监讲堂屋壁，以供诸生校刊正误之用。H1这种书壁五经又称壁经，其制形如板牍， 初书于墙体，后又横书板上，这与前朝碑制石经迥乎不同，对开成石经的形制产生了重要影 响。 唐代石经，初建于唐文宗太和七年(833)，至开成二年(837)刻成，立于长安国子监太学 讲经堂两廊。从现存碑石跋尾看，此事由国子祭酒郑覃主持，其它参与此事的职官还有：书 石学生、书石官、校勘兼看书上石官、覆定字体官等。唐代书学繁荣，书法名家众多，然从 其书石学生艾如晦、陈玢等三人全非名家之选看，当时刻经立石还是以正经文字为主，并不 以书法表现为能事，这就是为什么在十二经文之后还附刻了张参《五经文字》和唐玄度《九 经字样》的原因。 和汉魏碑制石经不同，唐石经为横列，每石八列，广三尺，每行十字，这与壁经板式的 形制相一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