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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西中游走 ——梁秉钧诗集《东西》中的另一种书写 郑 婉 姗 “东西”，词典中有两种解释：一是指方向，太阳 和苦闷。香港文化已不能轻易地被归属于哪一方 出来的那一边称为“东”，与之相对的为“西”；二是 殖民地“居民和精英知识分子认同于殖民者的) 物件，有时也指人或动物。梁秉钧的新诗集就名为 化，当他们看待自己本土的各种文化现象时往往j 《东西》。这是一个空泛、抽象的概念，清晰而又暖 自觉地套用殖民者审视和评定事物的标准与{ 昧的字眼，总引起人无限的暇恩。是空间上的东与 论”。，然而被殖民者在复制殖民者文化语言时，j 西。还是实物的某件东西?是心理上相去甚远的距 “往往掺入本土异质，有意无意地使殖民者文化， 离，还是想象中某个独有的记忆?没人能草率地下 质走样，因而丧失其正统权威性”…。因此，香港自 结论。即使读完整本诗集，“东西”的概念仍是游移 文化是一种“非完全是西方的，又非完全是中国I| 不定的，它不是凝固、单层面的意义表述，而是在空 有的文化形态，这种混杂的文化形态，使香港拥有一 间的游走中，在多层面多角度的具体描绘中逐渐充 个难于确定的文化身份”o。身份的模糊使人们{ 实其多元的内涵。这正是粱秉钧的高明之处。周蕾 潜意识里深藏着焦虑、迷茫与自卑，这种情绪的{ Chow)说：“对于准备阅读梁氏诗歌的读者们：聚，至“九七”回归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表露出来 (Rey 放开怀抱大嚼吧!”o一个“大嚼”，表面上看虽然有 “九七”的顺利过渡，结束了香港作为英国殖民地自 违诗歌需慢慢品味的审美情趣，但实际上却一语中 历史，但由于英国对香港长期的政治、经济、文化： 的道出了梁诗言说风格的纷繁和书写意蕴的丰饶。 各方面的统治，致使香港在回归后仍不可避免地i 《东西》除了秉承其诗文“以山水人物为对象”。的 入所谓的“后殖民主义”时代。人们企图在对香月 特点外，以大量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入诗，梁秉钧在食 历史的追溯与寻根中，从集体无意识的沉淀中，寻目 物的消耗叙述中，从另一个视角切人，探寻更为深远 对自我文化身份的界定。但究竟自我的身份如何， 的文化所指。 定呢?自我与“他者”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正! 很久以来，香港在文化身份认同这个问题上总 人们在本土狭隘的空间中乐此不疲地怀旧、追思： 在边缘徘徊，这与其殖民地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 时，梁秉钧却另辟蹊径，以独特的视角，在东西方自 系。自19世纪中叶，香港接受的便是完全西化的殖 游走中，在不断地体验与反思中，给人们提供了另一 民地教育，但汉语言与中华民族文化的许多传统仍 个对自身文化身份进行远距离审视的空间。 得以保留下来，这就造成了其在身份上的尴尬：它或 …东’和‘西’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加起来却五 者只能在这局促的空间中迷惘地来回奔走，或者选 无数事物。东方和西方碰撞渗透，互相混杂而产生 择一方坚定地在岸边遥遥无期地守候。但无论哪种 了许许多多东西。”@梁秉钧就是在这些看似平淡j 选择注定都是痛苦的，这种飘浮、隐晦而又无从说起 奇、毫无美感可言的事物中寻求突破点，在一系列霍 的感觉，越发使它对自身文化身份的界定感到压抑 似杂乱无章、毫不引人注目的细节与片段中衍生＆ 丰富的文化意蕴。没有温情脉脉的诉说，没有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