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赤鹄之集汤之屋》的“埱”字.doc

释《赤鹄之集汤之屋》的“埱”字 刘乐贤 在新近出版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中，有一篇自题为《赤鹄之集汤之屋》的文献。我们要讨论的“埱”字见于该篇第13至14号简，先将整理者的相关释文抄录于下（为便于录入，凡字库没有的字一律用通假字写出）： 句（后）女（如）撤屋，杀黄它（蛇）与白兔，（发）地斩陵，句（后）之疾其瘳。夏句（后）乃从少（小）臣之言，撤屋，杀二黄它（蛇）与一白兔；乃（发）地，又（有）二陵廌（存），乃斩之。 释文中的“”字少见，整理者作了如下注释： ，字从必声，帮母质部，可读为帮母月部的“发”，韵部旁转。或疑本从弋，义为掘，裘锡圭《释弋》云：“甲骨文‘叔’字或于‘弋’下加‘土’，以弋掘地之意更为明显。”（《古文字论集》第三○页，中华书局，一九九二年） 从照片看，这个字的上部比楚文字“必”的通常写法（可参看同书《芮良夫》11号简的“必”字）要多一笔，故不宜释作“”。 整理者在注释中已经引述裘锡圭先生的《释弋》，并提及甲骨文的“叔”字，为该字的释读提供了重要线索。实际上，该字上部是“叔”的左边（其写法与秦汉文字中“叔”字的左边已较为接近）即“尗”。根据《说文解字》，“叔”字从“尗”得声。在古文字材料中，从“叔”得声之字的“叔”也偶有作“尗”之例。因此，简文中这个从“土”从“尗”声的字，实际上就是见于《说文解字》的“埱”字的异体，可以释为“埱”。 许慎以“气出土也”解释“埱”，确切意思不大清楚。幸运的是，在睡虎地秦简法律文书中已经两次出现“埱”字。《法律答问》第28号简有：“可（何）谓‘盗埱圭’？王室祠，埋其具，是谓‘圭’。”《封诊式》76号简有：“其所以埱者类旁凿”。睡虎地秦简整理小组在前一条简文的注释中已经明确指出，这两处“埱”字“都是挖掘的意思”。睡虎地秦简整理小组的意见无疑是正确的。《赤鹄之集汤之屋》的发现，说明“埱”字在楚简中同样是表示“掘”的意思。 上文已经提到，《说文解字》对“埱”的解释不好理解，以往研究秦简的学者对“埱”字为什么可以表示“掘”，也没有提出过合理的解释。这里不妨参考前辈学者的意见，在此略作说明。裘锡圭先生在《释弋》一文中引述郭沫若对“叔”字形义所作的解释：“《说文》云：‘汝南名收芋为叔。’案此当为叔字之本义，以金文字形而言，实乃从‘又’持‘弋（杙）’以掘芋也。”裘先生接着补充说：“甲骨文‘叔’字于‘弋’下加‘土’，以弋掘地之意更为明显。”根据郭、裘两位先生的研究，“叔”字的本义是“掘”。既然“叔”的本义是“掘”，则从“叔”得声的“埱”当然也可以表示“掘”。也就是说，“叔”的本义保存在从“叔”声的“埱”字里。或者说，“埱”是“叔”的后起本字。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编、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第167页，中西书局，2012年。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编、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第170页，中西书局，2012年。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睡虎地秦墓竹简》，（释文注释）第100页，文物出版社，1990年。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睡虎地秦墓竹简》，（释文注释）第160页，文物出版社，1990年。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