瘗鹤铭考证存议三题.pdfVIP

瘗鹤铭考证存议三题 郑为人 自北宋以来，瘗鹤铭的身世象谜一样吸引着众多的研究者。究其原因，一是 北宋书法家黄庭坚认为此铭为王羲之所书，乃大字之祖，在举世皆以王字为宗的 书法思潮下，瘗鹤铭从默默无闻到天下皆知。二是其书风的独特。从书体上讲它 是楷书，但又具有行书的飞动，不同于一般概念上的楷书规范，在六朝书法书体 发展演变的研究中极具学术价值。然而这样一块摩崖石刻，至今没有一个无争议 的完整的文本，其作者也众说纷纭，归纳起来，有王羲之说、陶弘景说、顾况说、 皮日休说等等，从目前的研究成果看，以王羲之说和陶弘景说较多，但皆无实证 可验。近来本邑学者罗勇来、刘建国先后出版了研究专著，其中不乏精彩的观点 和独特的见解，但笔者以为还有值得商榷之处，故存议三题： 一、文本问题 现存瘗鹤铭文本有十五个之多，其中一些文本，经历代学者研究考订，证明 其距原刻铭文差距较大，错误明显。此暂不列举。这里所列举文本基于三个因素： 一是早期文本，如《刁约录自金山经度本》，二是经过厘定者实地考察之后所订 的文本，如《邵亢本》、《张璺本》、《张诏本》，南宋焦山僧如玉，因其生活 在焦山，无疑也在实地进行过察勘，其厘定的文本，也可归为后者一类，三是出 水本及现存残石文本。 《刁约录自金山经庋本》载于北宋董迪《广川书跋》，是现存最早的文本， 据传是唐人书于金山寺经庋所藏佛经的后面。董迪评其“其字错杂失序多矣”， 罗勇来先生认为：“即使与北宋时仅见数十字的残石作比较，这个文本的错乱之 处也很明显。’’1“所谓出于唐人，恐不可信，因为北宋初时，瘗鹤铭还较完整。” 2但罗先生还是认为： “该文形成较早，距铭石初残最近，当有一些早期拓本可 供参考，所以有可能保有一些原文中的字句。”3而刘建国先生认为“从总体上 看，《金山本》所具有的铭文格局确实显示出完整的原真状态，其文理逻辑和思 想内涵更是表现出高度的统一。”4前者对《金山本》的评价，是根据北宋邵亢、 张星的实地考察所厘定的文本和现存残石铭文为依据，是直接证据，而后者对《金 山本》的评价从上述引文可知是基于文法及内容的文理逻辑，但东晋六朝文法， 仅凭这篇短短的铭文并不能说明问题，仅从书写顺序从左至右来看就不同于古人 通常的书写惯例。而后来的多种文本文理逻辑也可各成一体。不过，刘先生还认 为“现存的5块残石中，3号石是瘗鹤铭原刻的直接遗存，而4、5号石应可能 是宋代加刻的。”5但刘先生所说的加刻，不知是指伪刻还是摹刻，这里的伪刻， 是指不但铭文是后人所刻，而且铭文内容也是捏造出来的，是原刻完全没有的东 西；所谓摹刻，即翻刻，是指从铭文内容到书法风格上忠实地再现原石刻的面貌 的仿作。如果是摹刻，那么铭文内容便和邵亢、张望乃至张诏所厘定的文本较为 一致，因为4、5号上许多文字内容为《金山本》所没有，从而证实《金山本》 之不准确。显然，刘先生是指4、5号石为伪刻，并认为1号石也是伪刻，只有 3号石是原刻，这样，《金山本》为真本这一说才能成立。那么，4、5号石是否 真的是伪刻呢?刘先生认为4、5号石是伪刻的依据是：一、4号石上文字，北 宋张璺发现时共“十二字”，及清初张诏焦山实地考察时，发现还有“华”、“厥 土”、“爽垲势掩”等字，5号石上张璺发现“丹阳真宰”四字，并注“其四字 不知其次”，而后来的文本皆为“丹阳外仙尉、江阴真宰”。但是，刘先生要否 定并不仅仅是清初张招发现的4、5号石，而是认为北宋邵元、张星亲自去焦山 所见的除3号石以外其余都是伪刻，因为邵、张二人在现场都看到“去鼓”和“惟 宁”的字样，而这几个字《金山本》没有，如果邵、张所见为实，即可证《金山 本》文本之错失，而“去鼓”二字也可证此铭非王羲之所书。因此，要证明此铭 乃王羲之所书，首先要确证邵亢、张星二人实地考察时所见4、5号石为伪刻， 即内容为伪造的文本。大家都知道，瘗鹤铭在朝野上下热衷王羲之，千金求王一 字的唐代，不知为何并未引起重视，只在孙处元的《润州图经》中有记载，并认 为是王羲之所书。其身价大涨是因为北宋黄庭坚的推祟，认为它是王羲之所书， 乃大字之祖。造伪者也只会是因为其为王羲之书而有利可图，故宋人就在“樵” 字下加刻过“人逸少”三字。如果伪刻“去鼓”二字，岂不明白地告诉他人此非 王书，那是自堵财路，于情理不合。至于《张诏本》比《邵亢本》、 《张星本》 在4号石上多出的字，也不难理解。根据张诏所绘《瘗鹤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