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的理想.pdfVIP

第八章 美的理想：共产主义社会 在这一章里，我将力图完成这样一个任务。我将证明：就美的自身历史的发 展而言，共产主义社会是美的最高体现。这一观念看似平常，其实它蕴含着丰富 的哲学意义。它说明了共产主义社会作为人类历史发展的结果，必然地要受到人 类历史发展规律的制约；作为人类最高的美的理想，它又要受到美的本质规定性 的制约。前者是历史哲学研究的内容，后者是美学哲学研究的内容。我之所以要 证明这样的观点，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在我们对世界（包括对人类自身历史）的 把握中，很少有人尝试用美学的观点和方法。就是我们的哲学也有这种通病，我 发现我们的哲学几乎全是从科学那里攫取材料。从科学那里借鉴方法，从科学那 里继承思想。从没有尝试着从美学那里吸取一些什么。这就使得我们的世界成了 一个理性的致性的严肃的世界。没有一点形式多样、生动活泼的气象。具体地说， 多年来，人们对于共产主义的了解仅仅是从历史学、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进行的。 诚然由此得来的结论可能是正确的，但却失之抽象，不够具体。如果我们能够以 美学的角度来研究共产主义，使共产主义理论更细致更丰富，那将是一件很有意 义的工作。 一、美的发展是与人类历史发展的关系 有这么一种观点：认为美和艺术从近代开始就遇到了一种严重的困难，其严 重的程度，足以终结美和艺术，至少人使美和艺术产生某种质的变化。 美和艺术遇到一种严重的困难，一种严重的威胁，这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个问题 上，黑格尔的回答仍然具有现实意义。他说：“我们现在依其一般状况来说，是 对艺术不利的。”①这种“一般状况”就是黑格尔生活其间刚产生不久的资本主 义社会。我们知道，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表征都有人类发展着的思维的根本原因。 就西方历史的发展过程来看，中世纪的封建社会、宗教思维还占着统治地位。即 是说人们在对待客体时，还不能排除主体的宗教情感，至少在无意识中还受着这 宗教情感的干扰。这一点，我们从托密勒的天文学中明显地感受到了。就是在伟 大的科学家牛顿的思想里，我们也能找到宗教情感的因素。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 呢？这种现象意味着主体与客体的分离还不够充分，也就是说反思还不够完善。 只有当客观现实进一步作用于主体，使主体的思维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资本主义 时代才会到来。这是因为在进一步的发展过程中，主体与客体绝然地分开了，这 不仅使得主体加强了自我意识，而且给主体创造了条件，可以在自我意识的主导 下，任意征服客体。任意征服客体就是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这种主体与客体的 绝然对立，就意味着人对自己的完全觉醒，反映在思维上也就是主体的充分的反 思。因此，资本主义社会也就是反思的社会，黑格尔认为，正是这种反思性给美 和艺术带来了威胁。他说：我们今日生活的反思的教养，使我们无论在意志方面 还是在判断方面，都需要确立一般的观点，并依照一般的观点规范特殊的东西， 以致一般的形式、法则、义务、权利和准则成了决定的根据，是首要起支配作用 的东西。但是在艺术兴趣和艺术创作上我们一般更多地是要求一种生动性，在其 中普遍的东西不能是作为法则和规则现成存在，而就应是作为与心境和情感同的 东西起作用正如在想象中也应当是把普遍的东西和理性的东西作为同具体感性 现象统一起来的包含在内一样。② 在这一段话中，黑格尔讲的是艺术兴趣和艺术创作与反思的矛盾。反思要求 一种一般，而且要以这种一般作为标准和规范；而美和艺术的本性则恰恰相反， 它要求一种生动性，这种生活性不能容忍用一般作为标准和规范，它是一般与特 殊融合在一起的体现，是普遍的和理性的东西与感性直观的现象相融合的体现。 既然反思是一种社会要求，甚至是一种社会特点，那么在这种社会里，美和艺术 处境的艰难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何况在黑格尔看来，根据美和艺术自身发展的内部规律，美和艺术具有一种 过去性。就是说，作为真正体现美和艺术本质的希腊时代已经过去了。它同时间 一样具有一去不复返的性质。这种过去性在黑格尔那里不是指的世界的线性发展 的过去性，而是取得了一种远为深刻的哲学意义。在黑格尔那里，“绝对理念” 是一种先在，这种先在需要一定的形式才能呈现在主体面前。因此，形式是否适 宜于“绝对理念”这就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在他看来幼稚的象征型艺术，形式 和内容是不相宜的。只有在古典型艺术里，形式和内容才是互相肯定的。因为“理 念”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形式。可是到了近代，由于“绝对理念”只能通过抽象 的、一般的、普遍的形式被把握，因此，美和艺术的生命力在那里就被丧失殆尽。 黑格尔由此得出艺术终结的结论。 黑格尔这一结论是否正确，正是我关心的主要问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