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叙事研究综述——以西方叙事学理论为切入点.docVIP

[摘要] 《世说新语》向来受学界重视，对其研究成果可谓蔚为大观。从文学角度进行的研究遍及文体、思想倾向、文学特征、审美价值以及文化意义等多方面，笔者所切入的不过《世说》研究中一个小的视角——叙事，诸如写人艺术、语言特色、篇章结构等角度已多有精到阐述，故不多加涉略。近20年来，对《世说新语》的叙事研究显然受到理论进化的影响，逐渐从陈旧的批评思维中转向方兴未艾的叙事学理论。这里笔者试图从宏观和微观两大角度，来呈现近20年来的叙事研究成果。 [关键词] 世说新语 叙事学 综述 《世说新语》向来受学界重视，其研究成果可谓蔚为大观，从文学角度进行的研究遍及文体、思想倾向、文学特征、审美价值以及文化意义等多方面。笔者所切入的不过《世说》研究中一个小的视角——叙事，诸如写人艺术、语言特色、结构体制等角度已多有精到阐述，为不掠他人之美，不多加涉略，与此同时也欣喜得见学界在西方叙事学理论影响下兴起了一批从叙事理论这一新的角度对《世说》进行研究的成果。但笔者也发现，此领域虽渐兴盛却尚未有人综合整理现有成果，故拟对此展开研究的成果进行一次梳理和整合。 “叙事”一词，最早出现于我国古代文献记载始于《周礼》，直至唐宋时期发展成为一种文类术语，可谓源远流长：唐·刘知几《史通》设叙事篇，南宋·真德秀编选《文章正宗》专列“叙事”文类。而“叙事”作为文学理论中对文本展开批评研究的关键词，是在20世纪60年代结构主义大背景下，受到俄国形式主义批评的影响而形成独立的“叙事学”学科之后，才广泛地盛行。“叙事”一词在西方也有相当古老的起源，在雅典时代，柏拉图就对叙事提出了模仿（mimesis）/叙事（diegesis）的著名二分说。我们这里所说对“叙事”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在西方叙事学理论框架下，结合我国古代文学批评对“叙事”（叙述）独特的审美角度，对文本进行的批评解读。“叙事”，简单来说，“为过去曾经发生过的情况，透过语言文字的描述而予以重现”，这个简单的定义其实包含着两个十分重要的信息：其一，所叙之事不是主动自我呈现，而是被重现的，那么事实的面貌必然要经过叙事者的视角，经受他的选择、截取和叙述方式的影响，即其主观的干涉，因而势必对事实的真实产生些微甚至巨大的影响；其二，叙事需要通过语言，而“多维的情况纳入二维的语言结构之中，使其以一定的结构形式出现”时，事件的共时性与叙事语言的历时性构成了一对永难调和的矛盾。正因为事件经过叙述可能产生的某种质变，构成了文学面貌的缤纷多彩和纷繁复杂，而笔者所要讨论的就是梅家玲引高欣勇先生的话说，文学作品叙事的多维面貌，正是“‘转化律’的操作不同导致”，“所谓‘转化律’的操作，实际上也就是一种‘赋予形式’的过程——诸如叙事始末的取决、先后顺序的安排，以及实际描述手法的经营等，都可涵括于此一过程之内。”从西方叙事学角度解读文学叙事，虽不免带上结构主义琐碎和形式化之嫌，却使文学批评跳脱传统叙事研究中、千篇一律的诸如文学结构、语言艺术、写人手法等窠臼有极为重要的借鉴意义。近20年来，对《世说新语》的叙事研究显然受到理论进化的影响，逐渐从陈旧的批评思维中转向方兴未艾的叙事理论。这里笔者试图从宏观和微观两大角度，来呈现近20年来的叙事研究成果。 宏观 1.叙事态度 台湾学者梅家玲谈到在《世说新语》现今流行的传本中，分为三十六门类逐条记录名士之言行，不是以儒家思想为本位，“激浊扬清，区别良莠”，也不是只为了突显“个性类型”，而是在“传统的‘德性’之外，更意识到了人还有‘才性’、‘气性’等方面的种种形态差异”。叙事者的态度“基本上乃是出于一种对于生命姿态的赏析”，“而‘赏析’则意谓既能欣赏、玩味它们的特色，又能分析它们所呈现的本末同异”。刘伟生更明确地表达“《世说新语》意在志人风流，其虚实态度是远实用而近娱乐的”，并进一步解释说“所谓志人风流，不仅多为琐事，而且多为真性真情之事；抓住内在精神的感性存在，通过外在形式刻画人物的风韵问题。” 2.叙事视角（角度） “视角”又称“视点”，是现代小说叙事学的一个重要范畴，广义的视角，包括作者在叙事中的地位、隐显及其对叙事的主观干预程度，叙事的人称形式，叙事者的身份、角色和功能，叙事的话语方式等等。梅家玲认为视角决定了叙事者对“片段的拣选”和“叙事时段之始末的认定”。在《世说新语》中，叙事者通过对原材料进行或“简约”或“繁复”的操作，采用“视片段为整体”的特写式观照——虽是片段，但以完整的结构来呈显具有特定主题的“片段”，才是其欲表达的“整体”。而叙事者本身则试图“将自我主观的陈述自作品中抽离，转而化作品为剧场，让当事者自行‘演出’属于他们的角色”。相应的，《世说新语》的叙事观点则采取了一种“有限度的全知视角”。大陆学者陈文新在比较中国古代笔记体小说和传奇体小说时，就已经发现笔记体小说“大量使用第三人称限制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