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活着寻找理由——对乔叶《山楂树》的文本解读.pdf

批评与阐释·当代文坛·2007．5 为活着寻找理由 ——对乔叶《山楂树》的文本解读 高启龙 在当下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换的过程中，两种文明 竞争压力的有如静止的生活环境，根本不需要他们的生活 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激烈的冲突、缠绕和交融。这种互为作 因为竞争而富于动态以至充满火药味。正如费孝通先生所 用的存在状态，使人们获得了观照农业文化的新视野。但 说，中国农村是一个超稳定的社会，“村子里几百年来老是 这种观照仍然不能回避对生与死这一人生永恒主题的拷 这几个姓，我从墓碑上去重构每家的家谱，清清楚楚的，一 问，因为生死问题体现着特定的文化价值，并以集体无意识 直到现在还是那些人，乡村里的人口似乎是粘着在土地上， 的形式存在。实际上，不管是处于哪种文明状态中的人，他 一代一代的下去，不太有变动。”‘1)对他们来说，只需要遵从 们都有各自的活法，也都有自身活着的理由。乔叶的中篇 四时而作的规律，遵从祖辈门留下的规矩，就可以很好地活 小说《山楂树》(《中篇小说选刊)2007年第t期)就是从这下来。“山里的人的时间才是时间”，他们可以在真正属于 一观照出发，通过对两个山里人和城里人不同命运结果的 他们的时间里细水长流地消费它们。这也正好和城里人的 展示，思考着人生活着的意义和理由。 生活环境有了鲜明的对比，“城里人的时间?那是鞭子。”从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长久遵守的那些“陈风陋俗”，已经成 一 为爱而活——活着是因为“和”着 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祖辈们遗留下 女主人公爱如在小说中是一个十足的在场者，一个活 来的东西就是天理和自然之所在，没有人敢去违抗它们，他 着的人。同时，她的活着是为了爱而活着。最初在“树挪死 们也不允许任何人去违抗。小说中有几处关于山里人遵守 人挪活”观念的支配下，她选择了放弃，放弃原来的生活环 传统风俗礼仪的描述：在爱女ntJ,的时候，那个死了牛的户 境，忘掉由原来的一段感情所带给她的伤痛，毅然走入了一 人，始终不愿意把牛肉割下来卖，去补些钱口，而是把牛当 个新的工作环境。在新的环境里，她遇到了自己值得托付 做人，使之入土为安。他们只是为了合乎山里的规矩：“因 终身的人，找到了自己要活着的生命亮光，因为他的老公晓 为牛耕田了一辈子，死了再吃它的肉，显得没良心；另外，这 光忠厚善良，“笑得那么干净明亮”，更重要的是晓光的宽 种摔死的牛的肉总归带些风险，如果吃了怕会染上不吉 容和晓光家人对她的身份认同。因此，这是爱如好好活着 利。”牛的小坟上的蓝花朵“并不很香，却总是很耐看，而他 的最好的理由。虽然在日常生活中，婆媳之间也发生了一 们谁也不愿意去摘它”。又比如长大成人的爱如回山里过 些小的摩擦，但由于双方的忍让和包容又加上晓光这个极 春节时与婆婆发生的摩擦。从腊月二十三的吃烧饼，“二十 好的“调和剂”，矛盾总会被很快的消解。双方有爱才有 四，扫房子”到“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洗萝卜”，再到 “和”的存在，“和”则活，也是因为“和”，才使爱如一家平淡 “二十八，蒸枣花”，爱如的婆婆一直遵循着这种传统。这种。 却又幸福地活着。再说那些山里人，他们也都是为了“和” 对传统的遵循是坚定的也是忠实的，甚至是一种虔诚的信 而活着。车窗外那个卖山楂的女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她 仰，她决不容许别人去违反它，哪怕是自己心爱的儿媳。还 也像城市大站里的商贩们一样，会追求一定的经济利润，但 有许多山里人的顺口溜，如山里人结婚时的“一撒尽，二撒 和他们有很大不同的地方是：“自家种的东西，吃就吃了 银，三撒财富满家门”，“今年挂迎衣儿，过年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