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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 ——解读浮士德精神的哲学意涵 张冠男 内容摘要：歌德的诗体悲剧《浮士德》作为一本 都是寻求人生意义的途径．但在歌德那里统统靠不 关乎宇宙人生的大书．展现出作者哲人般的视野和 住。年过半百的浮士德过着沉闷的书斋生活．皓首穷 洞见。本文试图以具象的歌德本人及其时代的艺术 经与冥思苦想之后依旧一无所获．反而陷入了深彻 追求和思想面貌为横剖．以抽象的欧洲思想传统为 的精神危机。真正的爱情存在吗?浮士德与玛加雷特 纵线．探究浮士德精神的哲学意涵。 短暂的相遇最终以悲剧收场．或许包含了这么个意 关键词：歌德《浮士德》浮士德精神哲学意涵 思：他们只能拥有这样的故事和结局．所有的爱情都 是如此。浮士德爱上了玛加雷特．他们陶醉于爱中． 读罢歌德的诗体悲剧《浮士德》，最深切的感受 而在不安的激情和易变的人生面前．美好的爱情都 是：歌德是一位哲人。歌德在悲剧中对于宇宙人生的 是短暂的。对于美的追求也同样如此。梅菲斯特的法 关审和思索．显现出哲人般的宽广视野和深邃洞见。 术让浮士德拥有了海伦．还生子欧福里翁。那个带着 《浮士德》涉及古希腊精神、基督教传统、文艺复兴三 拜伦影子的欧福里翁“贪恋令人晕眩的阶梯．就向往 百年来欧洲精神的求索、德意志的未来与现状等等 充满忧患的空间”[41．如一颗飞驰的流星陨落在古希 问题，内容丰富很是罕见。把这些问题归结起来．诗 腊战场。海伦也在哀叹“福与美原来不能持久的两 人最根本的关怀还是“小我”范畴上的个体生命意义 全”【5】之后，对浮士德“痛苦地道一声再见”Ml。浮士德 以及“大世界”领域中的宇宙终极奥秘．而“小我”又 出入宫闱只落得与昏君弄臣为伍．想要围海造福人 需要投放到“大世界”中去自我实现．就又有了生命 民最后又成了祸害人民．这或许又应和了歌德本人 意义和价值如何实现的问题。 并不成功的政治经历。难怪梅菲斯特会揶揄说：“什 古往今来．不少人都面临过“生命意义何在”的 么鲜花都想摘到手．以为什么荣誉和恩宠都可据为 困惑。有了困惑就要去解答，即便解答不了也需要让 己有，可天下事不如意者常八九”。【7】在普通人看来， 不安的精神得到抒发、获取慰藉，于是便诉诸文学、 生命的不甘在于缺失许多东西．可是梅菲斯特把能 哲学和艺术。歌德同时代的康德、黑格尔和费希特等 给的都给了浮士德。结果依旧是悲剧。 人建构了庞大晦涩的哲学体系．既清算了古希腊以 生活既然是一出悲剧．那么人在悲剧中该怎么 降欧洲思想传统的得与失．又关照了当下欧洲人的 活。人生的意义是否可能，又靠谁来拯救?这是《浮士 生存境况。对世界人生提出了纯理性的思辨和见解。 德》留给我们的重要问题。 歌德关注的也是这些问题．只不过．他并不喜欢把生 在这一点上，《浮士德》体现了它的时代性。我们 命耗费在纯粹的哲学思辨上。人需要的终究是生活． 有必要把眼光放到作者生活的18世纪末19世纪初 你没办法先想好自己该怎么活．再以此要求无常的 的欧洲．探究那个年代的思想特征．以及与之相关的 阴天。在《浮士德》悲剧第一部中，作者假借梅菲斯特 古希腊以降欧洲的思想传统。自赫拉克利特把“逻各 之口，道出“所有理论都是灰色的．生活的金树常青” 斯”的概念引入哲学以来．作为整体性的世界便成了 【11。这反映了歌德渴望投身于丰富的生活．在经历生 一个需要解决．而且能够解决的问题。世界纷繁复 活的过程中寻找人生答案的追求。歌德曾经对爱克 杂，人生困顿曲折．但人们依然对自己抱有信心。世 曼说。德国爱好哲学思辨的诗人往往艰深晦涩。“总 界是可以了解的。本质规律是可以把握的．对于生命 的来说，哲学思辨对德国(诗)人是有害的，这使他们 意义的困惑是可以解决的．柏拉图等人虽然也认识 的风格流于晦涩．不易了解。艰深使人厌倦。他们愈 到人的限制．但从没怀疑过这种信心。在古希腊后期 醉心于某一哲学派别，也就愈写愈坏。”啪歌德还同时 动荡的年月里．基督教来了。基督教哲学继承了希腊 强调。“从事实际生活、只顾实践活动的德国人却写 人的逻各斯．在约翰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