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伤痕电影”《小街》的多重叙境和反身性策略解析.pdfVIP

本期聚焦：电影史研究 另类“伤痕电影’’①：《小街》的多重叙境和反身性策略解析 杨 击 胡 涵 “关于电影的电影”。杨延晋将业余作者和知名导演讨论剧本的叙境(diegesis)，和业余作者讲述的 “文革”中惺惺相惜的一对男女多舛命运的叙境做了最大程度的揉合、交互与转换；影片从始至终充满 戏超越了当年中国文艺的情感结构，改变了用一种简单的人性诉求代替“文革”中粗暴的政治理性的 “伤痕文学”的一般套路。 【关键词】伤痕电影叙境反身性情感结构 杨延晋在第四代导演中的名声不是最小的，也是 充满艺术实验精神的影片总体上都得到了广大观众的 较弱的，他的地位有点像本雅明在法兰克福学派中的 欢迎，这真是一个奇迹)，从普通观众来讲，一方面 情形，他们的作品通常在问世后20到30年才会得到充来自于观众对女扮男装爱情母题的熟悉，一方面来自 分的关注和评说。和所有第四代导演一样，杨延晋也 对偶像明星张瑜和郭凯敏。的喜爱，从专业评论家来 是属于熟稔电影戏剧理论，因“文革”而延迟了电影 讲，一方面来自于对“伤痕电影”多样化的期待，一 创作。杨延晋之所以不如其他第四代导演比如谢飞、 方面也来自对杨延晋(当年因((苦恼人的笑》已经成 郑洞天、吴贻弓等更为人所知，除了因为后者在国际 名)进一步的艺术探索的观望。应该说，杨延晋没有 上获奖，更重要的是，他的电影体现了一种现实主义 使大家失望，但是((小街》与当年的欣赏习惯多有抵 的现代主义样态，兼有罗曼司情节剧的痕迹，又有诗 牾。一个非典型的套层结构，有两个层面的“戏中 意电影的意境，更多的则是对充满反身意味的叙事游 戏”组成。内核层面是一位业余作者讲述他刚刚完成 戏的探索。这在当年的中国文学艺术界是一件不可思 的一则剧本故事，浪漫、痛楚而又逆来顺受。中间层 议的事情。由于杨延晋大胆地将自己对叙境游戏的把 面是一位知名的导演倾听那位业余作者未完成的故 玩袒露在观众和批评家面前，使得(《小街》这部“伤 事，并就剧本的结尾与后者展开了讨论，执拗、热烈 痕电影”超越了类似“对‘文革’控诉、对人性回 而又谦和有加。外层则是杨延晋自我反射式地将那两 归”过于简化而又充满政治意味的主题，而这种主题 个层面的被拍摄的本身展现在观者的面前，匆忙、短 恰恰是当年中国文艺“伤痕文学”中常见并广为认同 暂，但负有重大的叙事勾连的使命。《小街》还是一 的。 个大胆开放的文本，三个协商中的结尾，并且不断将 《小街》在当年受到广泛接受与喜爱(第四代 协商过程展现在观者眼前。两个层面的“戏中戏”， 24 万方数据 本期聚焦：电影史研究 外加三个不确定的结尾，这种具有高度复杂性的智力 性呢?影片叙事格局的复杂性在于，这看起来是一个 活动， “让观众感觉到有些不安，但同时又那么让人 双层的“戏中戏”，第一层是导演反观听取夏的剧本 的过程，第二层是夏讲述剧本中的故事，但是到了三 爱不释手”。(谢枫P74)。无论如何，当年的观众和 评论家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原谅”了《小街》中“画 个开放性结尾部分，又变成了导演和夏讨论后者的剧 蛇添足”式的结尾。。事实上，杨延晋在((小街》中 本应该如何结尾，是导演听取夏的剧本这一层面的延 设置的“陌生化”以及“间离”方式的复杂性，远远 续。为了行文方便，我把整部影片的叙事格局分成三 超出布莱希特对他的史诗剧的设计，尤其是影片中多 个叙境(diegesis)：展现钟导演及其摄制组在现场 重叙境的转换方式，在中国电影乃至世界电影中都是 拍摄的情节为“杨延晋的叙境”；展现钟导演和业余 罕见的。 作者在小街9号屋里屋外探讨剧本的情节为“第一叙 境”，从时间上讲，第一叙境离我们较近；展现夏和 一、叙事框架的搭建 俞之间所发生的事件的情节为“第二叙境”，从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