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散的星丛与否定的表现——勋伯格无调性音乐中音高关系的哲学—美学运思.pdf

弥散的星丛与否定的表现 ——勋伯格无调性音乐中音高关系的哲学一美学运思 何宽钊 (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 北京100010) 摘要：对同一性的批判构成了阿多诺哲学的重要指向。同一性思维秉承归类原则，将无限的事物纳入有限的概 念之中，忽视了事物自身的差异性、偶然性和特殊性，并形成等级式的观念强权。阿多诺反对一切奴役和强制，力 图拯救事物的差异性和特殊挂，倡导平等共处的星丛式伙伴关系。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暗合了阿多诺的哲学，笔 者认为这是阿氏推崇勋伯格音乐的重要原因：调性的解体意味着曾居于最上位的调式中心这一独断性的强权被破 除了，音高关系呈现出星丛式的平等共处的伙伴关系，而这种星丛式的音高关系又导致了感性的虚无和焦虑，使勋 伯格的无调性音乐获得了一种否定的表现，这种否定的表现从审美形态上说就是荒诞。 关键词：同一性；否定的辩证法；星丛；不协和音的解放；集合；否定的表现；荒诞 中圈分类号：J61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4-2172(2013)01-0111-12 Ador— 德国思想家阿多诺(TheoaorWiesengrund是以阿多诺的哲学思想为基础，对勋伯格的无调性音 no，1903--1969)对勋伯格的音乐推崇备至，是勋伯格乐所进行的一番笔者的个人化解读。此外，文章后半 坚定的追随者，并曾跟随勋伯格的学生贝尔格系统学 部分对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的美学内涵提出我自己的 习过作曲。而对于与勋伯格同时代的斯特拉文斯基的 一些看法。 音乐，阿多诺则极尽贬斥。在阿多诺看来，勋伯格的无 我认为，阿多诺的哲学特质可以归结为反奴役、反 调性音乐意味着进步，因为它真实地表现了主体的痛 中心、反控制、反等级、反权力这样几个特点。由于他 苦，体现了对既存社会的抗议和否定，而斯特拉文斯基 的哲学的非体系性，这里拟从关键词的角度对他的哲 的音乐则意味着倒退，他的音乐“对于当代社会和既存 学思想做一个概括。 现实来讲，是协调的声音。”而这种协调意味着某种粉 一、阿多诺：同一性的坍塌与弥散的星丛 饰，因而是不真实、虚伪的，从中“听不到那种令人心灵 震撼的现代人孤独、痛苦的声音。加这一点在他的名 1．反对第一性哲学。在阿多诺看来，自古希腊以 著《新音乐的哲学》中得到了全面的阐述。对于这部著 来，西方传统哲学无论是传统的本体论哲学还是认识 作，于润洋先生在《现代西方音乐哲学导论》有过全面 论哲学，在面对多样性的实在现象界时，惯于从中抽取 且深刻的评述，张晶晶的硕士学位论文《阿多诺新音 一个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第一性，比如柏拉图的理念分 乐的哲学新解》也对这部著作做了一定的解读。因此 有说，理念作为世界的本源，是永恒的、稳固而可靠的， 对于阿多诺这部著作的主要内容，这里不拟重复。总 而作为理念的分有的现象界则是流变的、非本质的。 体而言，这部著作尚属社会学范畴，而在我看来，阿多 再如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说，作为世界的本源，绝对精 诺之所以推崇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还有一个重要的 神是第一性的，而现实的一切只是绝对精神的自演化 因素，就是他的哲学思想与后者的深度契合，勋伯格的 的结果，不是世界的本质。由此形成所谓“第一性”哲 无调性音乐。已经超前、内在地蕴含着阿多诺的哲学 学，而在阿多诺看来，类似于“理念”、“绝对精神”这种 之思，但国内目前从哲学角度去探讨二者内在关联的 始源性、基础性的概念无非都是人抽象命名的结果，但 研究，尚付阙如。同时，在我看来，若能厘清阿多诺的 却具有某种支配性的力量。哲学体系由此出发进行演 哲学之思，也有助于我们更进一步理解《新音乐的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