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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诗学与理解伟大 ——论柏拉图早期对话《伊安篇》 潘一禾 提要：简短的《伊安篇》很适合做“新人”阅读柏拉图的第一篇。篇中与“名人”苏格拉底对话 的是一个兴奋的大赛获奖人伊安。由于柏拉图对话运用的是“哲学戏剧”的呈现方式，所以我们 会在“观看”这场“街头偶谈”的过程中，领略柏拉图如何借苏格拉底式谈话引导忙碌的“专业人” 追求美德。苏格拉底“迫使”伊安“自愿”地认识到：把握类似“诗学”这样的技艺虽然对凡人谋生 很重要，但真正成功的人生是学会“理解伟大”。结合思考柏拉图“理念论”的特殊价值，不难发 现这篇戏剧性对话的“主角”苏格拉底在理性陈述神圣德性的“说法”时，也在交流方法、教育方 式和人性关切上为我们表演了他的“做法”。这篇对话不仅在内涵上强调人类在“神”和真理面 前应“承认无知”，应努力运用“神圣的心灵”而不仅是“出众的专业技能”去获得人生幸福，而且 也用特殊的“哲学+文学”写作方式，强调了思索的意义不在于终结疑问，而是通过真诚交往和 清理问题去获得美德和智慧。 关键词： 柏拉图 伊安篇 理念论 诗学 作者潘一禾，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教授。(杭州 310028) 在西方思想史上，柏拉图是一个“以最微妙、最持久、最迷人，乃至以最详实和最彻底的方式讨论 人性与人心的人”。①《伊安篇》②是柏拉图早期撰写的短篇对话，是“新人”阅读柏拉图的一个合适起 点，因为它相对地浅显易懂，而又有丰富的思想内涵。《伊安篇》记录的是雅典城的著名哲人苏格拉底 与一个叫伊安的年轻人的对话。后者是一个刚刚在大赛中获奖的职业诵诗人，擅长在大庭广众之下 朗诵荷马史诗，并在获得听众认可的基础上，对荷马史诗进行点评。④柏拉图在这场对话中，主要着重 讨论了以下四个问题：一是艺术家与其他行家的关系是相似的，大家都有一门特殊技艺；二是强调存 *本文及相关项目研究获“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 ①[英]约翰·坎尼编：《最有价值的阅读：西方视野中的经典》，徐进夫、宋碧云、匡晓林译，天津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9页。 ②本文引文取自王晓朝译《柏拉图全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97—316页。 ③王晓朝在《伊安篇》题解中注释道：古希腊文学作品类型主要是史诗、抒情诗、悲剧和喜剧。剧作一般是诗体，由演员在剧 场表演，史诗抒情诗则由诵诗人在祭典和宴会场合朗诵，有时还行竞赛和颁奖。荷马和赫西奥德是伟大的诗歌创作者，也是行吟 诗人。而后来的诵诗人不仅背诵荷马等的诗歌，也对荷马史诗的内容进行解说和评论，有类似中国的“评书”。伊安就是这种诵诗 人。王晓朝选编：《柏拉图读本》，新世界出版社，2007年，第115页。 一92— 万方数据 把握诗学与理解伟大 在着一门作为整体的诗学，就像作为一门整体知识的数学、建筑学、政治学、军事学等，否则在讨论艺 术与非艺术、好艺术与差艺术时就没有专业标准和内行的原则；三是探讨好诗与普通诗、好诗人与一 般诗人的区别方式，也就是诗学有什么用、怎么用的问题；四是通过创作中的“灵感”现象，论证了荷马 史诗为何是更好的、甚至是最好的诗歌。因为它们不仅是对现实生活有实用价值的百科全书，更重要 的，是它具有“神性”和传达和体现了“神意”，并且它极好地让神意得到了最有效的传播和发挥了应有 的公共影响力。 一、“神圣的心灵”才能“理解伟大” 从人物性格的角度看，伊安的“获奖年轻人”个性在对话中跃然纸上，因为他高度自信自立、头脑 灵活清醒，遇到苏格拉底的反复追问，心态也始终真诚和坦然。柏拉图在第一部分让有点沾沾自喜的 伊安先充分地“自我表扬”，在他强调“谈论荷马，谁也比不上我”之后，自然引出伊安的专长和优势就 在于：荷马与其他诗人处理的是相同题材，但作为最出色的荷马史诗诵诗人，伊安能辨别和评议同一 题材中的荷马诗篇为何比其他诗人吟得好。于是也就引出第二部分内容，就是存在着一门作为整体 的“诗学”。伊安称自己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