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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3期(总第249期) 清末民初士人的一种生存模式 ——以《癸卯汴试日记》作者为个案的考察 贾 琳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875) [摘要]清末民初正值中国朝代鼎革与社会转型之际，身处其间而行将消亡的士人群体一 方面不得不承担起时代赋予的学习和传播旧学新知的使命，一方面还要在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 社会中觅得谋生之所，他们的身心承受着历代士人不曾有过的多重裂变。如果要深入了解此一 时期士人经受着怎样的社会认知、行为应对与心理调适，就有必要以个案的形式对这一过程进行 细致完整的考察。以《癸卯汴试日记》作者澹庵为研究个案，通过引入乡会试同年齿录可以考证 出原本履历不详的澹庵为籍贯江苏吴县的癸卯科进士孔昭晋。孔昭晋从应考入京出仕，到还乡 参与地方自治，再到隐居整理地方文献，这一从“国政治”到“乡政治”再到“乡文化”的退避嬗变， 勾勒出近代士人在朝代鼎革与社会转型之际一种伴随着焦灼与泪痕的生命轨迹。 [关键词] 《癸卯汴试日记》；士人；孔昭晋；清末民初；国政治；乡政治；乡文化 方执国政的谭延闽五十寿辰征诗时，光绪甲辰 型的一种生存转型，那么就有必要以个案的形式对 科(1904年)同年进士金梁赠诗中有“吾自著书君 这一转变过程进行完整细致地考察，以展现此一转 治国，百年再看孰功多”①，其中便昭示出清季士人 型时期士人经受着怎样的社会认知、行为应对与心 群体政治与文化的双重变奏与理想分流。如果可 理调适。笔者在梳理清季癸卯科(1903年)、甲辰 以把从政治转向文化看作是清末民初士子较为典 科(1904年)会试存世文献时②，注意到一部由澹 [收稿日期]2015一Ol一06 ①“后组庵五十征诗，方执党国政，余有句日：‘吾自著书君治国，百年再看孰功多’。复函犹引同馆时语为笑也。”金 梁：《光宣小记》“进士馆”，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年版，第13页。 ②光绪癸卯科、甲辰科会试是清季“废除八股，改试策论”后唯一的两科国家级别的考试，同时也是中国科举史上最后 两科考试。到目前为止，大陆方面关于这两科考试的研究论著极为罕见，相关概述类文章主要有范沛潍的《清末癸 2003年第4期，第35—38页)以及刘海峰的《中国科举史上的最后一科乡试》(《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与其《科举停废与近代中国社会》一书第一章第六节“《辛丑条约》与癸卯乡试”亦涉及相关议题(关晓红：《科举停废 与近代中国社会》，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61—73页)，但并见未有专题研究。港台及国外方面， 与此两组考试相关的论著主要有李林的《从经史八股到政艺策论：清末癸卯、甲辰科会试论析》(《中国文化研究所 中心的研究(1898—1911)》第2章“从经史八股到政艺策论——清末癸卯、甲辰科会试探究”整理而成。李林：《晚 清进士的考选与教育——以进士馆为中心的研究(1898—1911)》，硕士学位论文，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2011年。 如李林所言，其研究鉴于前人研究“大多注重对科举改制后策题本身的分析”，而将研究重点集中于“考生之因应作 万方数据 贾琳 清末民初士人的一种生存模式 113 庵撰写的《癸卯汴试日记》，封面题签为“息云庐丛 好。”②二月三十日，澹庵一行由水路至毫州后，起 刻二·癸卯汴试日记”，下缀“澹庵署”三字，扉页有 旱换轿车，澹庵在《自界沟至亳州途中纪事》诗中有 “丙寅仲冬付印”字样，“丙寅”为民国十五年，也即 “聚谋桑下无善策，拚尝艰苦抵汴梁。遂更小艇如 是说此书刊刻于1926年。作者记述了由家乡苏州一叶，载书十箧衣数箱。”③从诗中的“十箧”表述来 看，澹庵等人携带的书籍数量甚为可观。 赴开封参加光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