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衣文录》无边焦虑的自我缓释.pdf

2010年第2期 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总第209期 No．2，2010 Journalof Normal Science) SumNO．209 Tianjin University(Social 《书衣文录》：无边焦虑的自我缓释 叶 君 摘要：书衣文是孙犁“文革”期间在包装书籍之余题写在书衣上的文字，可以说是他独创的一种文体。包书 皮、写书衣文是孙犁“文革”期间“消磨时日、排遣积郁”的方式，亦是其操守自保、自我修炼的方式。这些文字是 “文革”现场的直接记述，有一种鲜活的现场感，是了解孙犁当时的生活情状和精神状貌的第一手资料，亦为我们 剖析“文革”时期知识分子心态提供了难得的文献。 关键词：《书衣文录》；孙犁；“文革”时期 “文革”十年间，刻意操守自保的孙犁全然停 受到海内外孙犁研究者的高度重视。今天，阅读 止出于内心自愿的文学创作。他以拒绝在报纸上 这些在特殊年代的文字，可以明显感受到从那些 “亮相”，显示其对“四人帮”把持文化权柄的蔑视。 看似零碎散漫的短章甚至只言片语之中弥漫而出 但是，公开发表的空白，并不意味着孙犁此间言说 的无边焦虑，或表现为与他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或 活动的全然停止。陈思和教授针对“文革”期间中 生成于自我内省，或源于时世之忧。孙犁以这样 国作家言说活动的特殊性和复杂性，提出“潜在写 一种书写方式达至内心无边焦虑的自我缓释，从 作”一说，并认为潜在写作除了真正自觉的创作 而度过那段非常时日。 外，还包括“作家们在非常时期不自觉的写作，如 日记、书信、读书笔记等”[13(P12)。以此参照，孙 一、水流萍滞之悲 犁“文革”期间的潜在写作，主要体现在近似日记 的“书衣文”上。 收入《孙犁文集》的书衣文，最早的一则写于 孙犁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有包书皮并撰写 1965年2月19日。本文所要追问的是，它们何 简短题记于其上的“癖好”。从内容、体例上看，这 以主要产生于1973到1976年间?个中主要原因 些“书衣文”与通常人们所写的日记几乎没有什么 在于，1972年孙犁身获“解放”，被抄书籍亦随即 两样，亦可视为写在书衣上的日记。孙犁亦自认 发还，视书籍为友朋的他马上产生为之“洁修整 为，“书衣文录，实彼数年间之日记断片，，[2](P49)。装”之念。装修书籍是孙犁自上中学时就已养成 针对这些文字有选择性的结集，后以“书衣文录” 并保持终生的习惯，自1965年他在书皮上撰写书 衣文开始，他的这两个行为合在一起，已远远超出 为题，从1979年底到1980年初，公开发表在几家 杂志上。总体上看，“书衣文”的主要写作年份集 爱惜书籍的心理本源。装书和撰写书衣文成了他 中在1973年到1976年。这些文字是其在“文革”导泻心情积郁、缓释自我焦虑的一种独特方式。 现场的直接记述，带有鲜活的现场感，是我们今天 孙犁藏书较丰，但装修过程中撰写的书衣文总共 了解孙犁当时的生活情形和精神状貌的第一手资 不过200余条，亦即，他更多时候在装修书籍时并 料；亦为我们剖析“文革”时期知识分子心态提供 没有撰写书衣文的冲动。由此可以想见，书衣文 了难得的典型个案。正因如此，这批文字越来越 的主要撰写年份自然是其内心积郁较重、情绪波动 收稿日期：2009—02—22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08C017)。 作者简介：叶君，黑龙江大学(哈尔滨150080)文学院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