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乡愁quot;的当代阐释与意蕴嬗变——中国当代文学乡土情结的心态寻踪.pdf

1．2 创作研究·当代文坛·201 乡愁’’的当代阐释与意蕴嬗变 ——中国当代文学乡土情结的心态寻踪 陈超 摘要：当代乡愁的文学叙述，不仅拓宽了其在传统文化视野中田园牧歌式、抑郁寻梦武的理路。 还更多地表现为以“反思”、“超越”的视角去描绘当代人精神心理与现实生活相背反的图景，并据此产 生了一个更为广泛和开放的时代阐述语境。分析这种转变，一方面可以看出乡愁文学的意蕴变迁离不 开中国传统文化中“愁”情结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发现，当代乡愁叙事已不拘囿于对个人情感与体 验的直接宣泄，而是更为“弹性”地拓展为对历史、对社会的思辨审美。 关键词：乡愁；乡土文学；现代性；“愁”情结 诸多新的质素，其内涵和外延也发生了改变。 “乡愁”一词在词典中是这样被解释的：“深切思念家 乡的忧伤的心情。”①但今天看来，这样的解释过于简单 1980年代以来，理论批评在文学“乡愁”之上叠加了诸 了。“乡愁”在今天被我们说到时，有这样的含义，它是都 多意义的尘埃，使它与以农村为创作背景的乡土文学产生 市空间下的人在回忆往昔乡村生活时的一种审美心境；是 了难以脱离的关系，致使其中的“乡土”概念被视为一种对 一种压抑和失落的情绪，是由怀IBL,境所导致的一种思乡 现代性的反思，是对抗和批判城市化进程的一种情感表达。 情感形式；它与“惆怅”、“漂泊”、“孤独”、“伤感”、“缠绵”、 在这里，乡土文学本质上虽然还表现为知识分子的“乡 “悠远”等一系列单词相关联，是使人的心灵不会显得那么 愁”，但因为当代乡土确实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这就使得 浮躁，而更多时候呈现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平 观念性的批判意识占据了文学叙事的主导地位，而个人化 和与安稳。 的乡土记忆则被强大的家国叙事所覆盖——这也正如米兰 对于“乡愁”一词，原捷克流亡作家米兰·昆德拉有其 ·昆德拉在《无知》中所表现的一样，体现的是对社会或时 独特的见解。作为流亡法国达35年之久的作家，他在《无 代大变革下“离去”与“归乡”二元想象置换的思考，而不仅 知》中除了像其他小说一样竭力彰显他对故乡的眷恋之外， 仅是反映传统的“怀乡”情结。 还对移民问题做了许多专门的论述。对“回归”这个词进 新时期，最早写出“乡下人进城”状态(即《陈奂生上 行了考据，他先回到希腊语(nostalgia)，由此引申出“乡城》)的是高晓声。面对上个世纪后半叶中国乡土社会与 愁”，再从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各种欧洲语言中去寻找 个人生活的巨大变迁，高晓声的写作对客观存在的“乡土” “乡愁”一词中所包含的“痛苦”含义。小说中伊莱娜怀着 变迁进行了深刻反映。高晓声的乡土叙事，有其个人的特 深深的眷恋重归布拉格，去找寻那久违的田园牧歌，但那些 质。对于乡村，他注目别人还来不及注目的东西，看到了别 熟悉的美好的东西已不复存在，面对如此陌生的故乡，伊菜 人还未曾看到的细微意象，描写了中国农村转型背景下农 娜惶惑了。最终，她选择重返巴黎。这里，昆德拉论证的结 民的一种生活状态和思想动向。固守传统农民信条的陈奂 果变成了一个悖论：曾经与我们那么亲近的“故乡”正随着 生们，面对现代社会的转型无疑是毫无准备和措手不及的， 时间日渐疏远，而新的生活又因生疏而不能容留我们漂泊 对他们而言，文化的“乡愁”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的灵魂。这种双重的陌生感对于昆德拉以及他小说中的人 我在这里重点分析的一位作家并不是高晓声，而是张 物来说，无论是选择回归或是离开都变成了一道难题。 炜。因为高晓声的“乡愁”似乎只在立足于对现实的反映 “乡愁”是人类所共有的一种情感形式，也是文学审美 与再现，乡土观念过强的烙印也体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