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AS A PIECE OF PAPER》.doc

轻薄若纸 １９６６年11月的某一天，安迪·沃霍尔在纽约一家商店里做表演，与其配合的模特是地下丝绒的女主唱妮可（NICO）。妮可穿了一条裸色的纸质裙子，在桌子上等待着。很快，沃霍尔的红色涂鸦“FRAGILE”将布满这条裙子，涂鸦者还将签下一个恶搞的名字：“达利”。但波普艺术家的工作并没有完成，他还需要在另外一条纸质裙子上贴上四只香蕉——就是出现在地下丝绒专辑封面上的那只——前后各贴两只。至此，他的表演才算完毕。作为这场即兴艺术表演的见证，这两条裙子后来被捐赠给了纽约的布鲁克林博物馆。 这幕场景很容易被判断为一场行为艺术或即兴表演，而实际上，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商业推广。安迪·沃霍尔推销的是此时马尔斯制造公司（Mars Manufacturing Company）所生产“自绘你衣”系列服装。这是一系列的纸质服装，商家在包装袋里放上了水彩和粉刷，让顾客可以像安迪沃霍尔一样随意涂抹。以今天的眼光看来，穿着可以随意涂抹的纸质服装是艺术家或摇滚乐手才会有的前卫举动，但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的某几年间，穿着纸质衣服确是一时风尚。一定程度上，它走进了日常生活。在1966年，成千上万的美国女性——不论来自平民家庭还是豪门望族，纷纷穿着时髦而平价的纸质服装出现在各个场合。然而，这种盛况不过两年的光景。 在采访中，瓦西利斯?吉狄安纳基思（Vassilis Zidianakis）用“昙花一现”来形容出现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的“纸时尚”：“尽管时间短暂，但切实地影响了人们的生活。”瓦西利斯?吉狄安纳基思是ＡＴＯＰＯＳ艺术总监，也是该机构“RIIIP!! Paper Fashion”全球巡展的策展人。ATOPOS是希腊的一个文化机构，2003年在雅典市创建，主要研究领域为时装、设计、视觉艺术以及科技在其中的运用。自２００４年至今，Atopos已收藏了世界各地四百件多件纸制设计作品。瓦西利斯?吉狄安纳基思在采访中告诉本刊记者，他们对纸时尚的研究完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那时，我们在进行一个时尚中艺术与科技的研究项目，主要研究对象高科技含量的材质。其中一个项目叫‘聪明服装’。在这个项目的调查过程中，我们意外的发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在美国盛极一时的一次性纸服装。这让我们感到非常惊奇，也被完全吸引了。出于好奇，我们买了收第一条纸质裙子，开始对这类服装进行研究。我们很快认识到，纸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服装材质。这让我们的研究重心转移到了纸上。” ２００７年，Atopos在雅典开始以“纸时尚”为主题做全球巡展，名为RIIIP!! Paper Fashion。此后，“纸时尚”在卢森堡的现代美术馆（Mudam Luxembourg）、比利时安特卫普时尚美术馆MOMU相继开展。瓦西利斯?吉狄安纳基思告诉本刊记者，明年春天，“纸时尚”还将在苏黎世展出。“如果能在中国做展览，这将是非常有趣的事，最早的造纸术就出现在中国。”。 在ＡＴＯＰＯＳ展出的纸质服装中，超过四分之一的收藏由马尔斯制造公司生产。马尔斯是第一家正式推出“纸时尚”生产线的公司。１９６７年，他们开设了名为废纸店（THE WASTE PAPER BOUTIQUE）的纸质服装的专卖店，出售各种新奇的纸质商品。而“纸时尚”的兴起还要来得早，需从1966年美国斯科特纸业公司推出的卫生纸巾促销说起。斯科特公司在这一年采取了回馈顾客的销售策略。家庭主妇们只要剪下卫生纸上的印花，附加1.25美金回函邮购，便可以得到一件款式时髦的一次性纸质A字裙做为答礼。只需1.25美金便可以天天更换风格不同洋装的主意显然让摩登女郎着了迷。斯科特公司在5月推出此项促销，到8月，已经收到了50万的订单，其中不少都是重复订购的。 纸质时装的风尚很快蔓延开来，并通过各种渠道销售：百货店、超级市场、甚至药房。专门出售纸制服装的小店也出现了。在纽约，一个叫埃莉莎·达格斯（ＥＬＩＳＡ　ＤＡＧＧＳ）的人成了当时最为知名的“纸制裁缝师”。这年夏天，她开了第一家纸制服装店，以每打５美元的价格出售自己的设计，婚礼服的定价要高一些，为１５美元。埃莉莎生意做得很红火，不多久便在全国开了６家连锁店。在洛杉矶，朱迪思·布鲁尔（ＪＵＤＩＴＨ　ＢＲＥＷＥＲ）的店是时髦人士热衷光顾的店铺，商品的售价一般都在１０至４０美元之间。其中不乏高端商品，譬如一件“皮草大衣”，售价高达２００美元。布鲁尔还为顾客提供定制服务，经常有明星客人光顾。ｂｅａｔｌｅｓ乐队造访洛杉矶的时候，就曾在她的店里订做过亮橘色的纸制夹克。 “媒介即信息”——麦克卢汉1967年的这个论断，在此时出现的一款被称为“海报裙”的纸质裙子上得到了印证。“海报裙”最初是平面设计师哈利·戈登（HARRY GORDON）的发明，每件售价3美元。这是一款A字型的连衣裙，在两侧和肩部缝合，通身使用丝网印花，戈登最初推出的只有5个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