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S文学评论]如何叙述_怎样表达_论建国初知识分子书写规范的形成及其偏移》.pdf

如何叙述，怎样表达？ ——论建国初知识分子书写规范的形成及其偏移 徐　勇 内容提要　建国初针对知识分子题材小说创作的反复批评，所强化的是知识分子书写的 规范和禁忌，但问题是，规范和禁忌不断被强化，小资情调却情不自禁地流露而屡禁不止 。 其主要源于这样一种矛盾：即描写小资产阶级，而又须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结果常常是 知识分子形象只成为一种象征，而一旦其形象稍显丰富而有血有肉，势必造成对改造主 题和知识分子书写规范的偏离。这样也就能理解建国后为什么屡次批判概念化、模式化 的倾向而又不能真正杜绝这一弊病的发生这一怪现象了。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文学史 意义上的知识分子自我改造远没有完成，也不可能完成。 一　知识分子书写的合法性与复杂性 文学中已有所显现，何其芳创作于 40 年代初的诗《夜歌》 即典型地表明了知识分子自觉同过去告别的决心和意识。 随着新中国的建立，知识分子的从属地位和尴尬身份， 从这个角度看，建国后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其实也是知识 使他们一方面被整合到新的政治体制之中，失去了其作为 分子自觉针对自我意识的改造，这是革命发展对知识分子 特定群体的独立存在 ；一方面又不能完全见容于体制，而 提出的新的时代要求。考察建国后知识分子题材小说的写 常常被迫游离于体制之外。这种状况反映在建国后的小说 作也应从这一角度来进行。 创作中，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像在现代文学中那样作为主人 在这个语境下看，1949 年 8 月至 11 月间出现的关于 公，大量出现在小说中。小说题材和人物的重心，已历史 “可不可以写小资产阶级”的争论对知识分子书写是否具备 性地转向工农兵群众，随之带来的，是一整套对文学的重 合法性意义重大 。通过这次讨论，使作家们再一次意识 新认识。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小资产阶级范畴），决定了 到向工农兵题材倾斜的重要性，同时也使他们对知识分子 他们被改造的命运将成为文学特别是小说创作所不可回避 书写的合法性确信无疑，只是对于到底如何去写还没有一 的主题 。因此，研究建国初的小说创作如何描写知识分 个明确的认识；他们一方面自觉意识到自我改造的重要性， 子的思想改造过程，以及由此引来的持续不断的批判，对 同时在书写过程中，又往往会有意无意中流露出其固有的 我们重新把握知识分子形象塑造在当代文学中出现的变异 知识分子意识，正是这样一种矛盾决定了知识分子题材小 以及对文学史丰富性的理解，都将是一个有益的视角。 说创作不可避免地游移于主流意识形态规范和自我表达之 而从另一方面看，这种题材重心的转变也正是左翼革 间，其遭到批判也就是必然的结果。批评（或批判）无疑 命文学发展的必然趋势。随着中国革命的进一步发展，题 反映了主流意识形态的规训意图，其反复不断的进行所显 材转向工农日益成为时代的需要。鲁迅早在 1927 年就曾预 示出的既是一套知识分子书写的规范和禁忌，同时也是知 言革命（虽然此时他并没有认识到大革命同共产党领导的 识分子自我意识不断流露的表征；因此某种程度上可以说， 革命之间真正的区别）胜利之后“平民文学”（“平民”在 禁忌在反复不断的批判中成形之时，恰恰也就意味着知识 鲁迅这里即工人农民——引注）的到来，但他也指出，以 分子自我改造的曲折复杂和远未成功。 往所谓的平民文学并非真正的平民文学，而毋宁说“是另 外的人从旁看见平民的生活，假托平民底口吻而说的”，而 二 在批判和修订中逐渐成形的书写规范 若要“有真正的平民文学”，则“必待工人农民得到真正的 解放” 。可见，知识分子要想在平民文学的时代写出真 建国初对知识分子书写的创作有过两次比较集中的批 正的平民文学，必然经历自我改造的过程。这一点在延安 判，一次是针对萧也牧的《我们夫妇之间》、《锻炼》等小 172 · · 如何叙述，怎样表达？ 说（1951 年前后），另一次是对白刃的长篇《战斗到明天》 有关其手下知识分子对他不满的描写也就被删掉了，而为 （1952年前后）。知识分子形象只是书写知识分子整体中的 了不“使小资产阶级的思想改造成为自发的自我改造，甚 一个环节，它反映的问题是全方位的。而这两次批判又都 至使小资产阶级思想狂妄地居于领导地位” ，再版本中 是在当时重要的报刊上进行，如《文艺报》、《解放军文艺》 突出了王川对他们进行的教育和有意改造。 甚至《人民日报》，因此有相当的代表性。下面将以具体文 第二，知识分子与工农兵群众的关系：工农兵先进性 本为例，结合当时的批评文章，从四个方面探讨书写知识 的对照意义。《我们夫妇之间》及作者曾这样被指责道：“作 分子所应遵守的规范。 为一个革命的作家，在表现这些阶级人物和这些主题（指 第一，知识分子与党员形象之间：思想改造中党员形 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及其改造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