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诸名刍议（汤开建）》.pdf

第六章 澳门诸名刍议1 16 世纪以前，澳门之名不见于经传。16 世纪初，随着葡萄牙人对东方的 拓展，澳门逐渐兴起，东西方文献中记录澳门之事日繁，而关于这一小小半岛的 称谓亦越来越多。就目前所见，这一小小半岛除澳门一名外，还有濠镜、濠镜澳、 阿妈港、香山澳、龙崖门、香山嶴、海镜、马交、莲花洲、濠江、镜湖等名。当 然，其中有些称谓是文人作品中诗意化或形象化的特指，并不具备正式命名或约 定俗成的地名意义。具备有地名意义的有澳门、濠镜澳、香山澳、马交、龙崖门 诸名。本文拟就于这些地名相关的几个问题进行考证。 一、嘉靖二十六年成书的《香山县志》记录九澳山 研究澳门的历史，各种《香山县志》至为重要。因为从宋以来，不管是澳 门开埠以前还是以后，其地域行政的管辖权一直归属于香山县。 香山建县，始于南宋绍兴年间；香山修志，则始于明初。香山县第一部县 志创自明永乐年间，由香山人容梯与纂修；到成化二十年（1484），又由香山人 黄经修成第二部县志；到嘉靖二十五年（1546），即邓迁出任香山县令的第三年， 又开始纂修第三部县志，大概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完成。这是我们所知道的 最早的三部《香山县志》。然而，前两部县志今已不存，目前保存下来最早的香 山县志，即嘉靖二十六年成书嘉靖二十七年镂版的由邓迁纂修的《香山县志》。 澳门一地，或者说濠镜一地，宋以来一直属于香山县境，我们从最早的《香山县 志》中寻觅澳门或濠镜这些地名，应该是情理中的事。 然而，在嘉靖《香山县志》中居然毫无澳门或濠镜等名称的存在，这是一 件令人十分奇怪的事。据吴桂芳《议阻澳夷疏》载： 近年，各国夷人据霸香山濠镜澳恭常都地方。2 可知，明嘉靖时，澳门即划归香山县恭常都，查嘉靖《香山县志》卷一： 长安县恭常都故延福里恭字围、常字围，在县东南一百里，图三，一 百二十里内，村二十二。3 二十二个村名全部载录，于澳门毗邻的前山、沙尾、唐家、吉大等地均有记录， 但无澳门、濠镜等名。而路环岛反在志中有记录： 不在版图者，其诸岛列于左曰：小湖洲……浪白、倒触……大吉山、小 1 原文载《历史地理》第16 期，2000 年7 月。 2 （明）陈子龙辑《明经世文编》卷342 《吴司马奏议》卷1 《议阻澳夷进贡疏》，中华书局影印 平露堂刊本。 3 （明）邓迁《(嘉靖)香山县志》卷1 《风土第一》。 吉山、九澳山（上东南，西对横琴，中水，曰外十字门），其民皆岛夷。4 上述诸名中，仅“九澳山”在今澳门地区，即今路环岛。岛夷，当非中国人，应 指外国商人。也许会有人问，为什么在香山近海这么多岛屿居住着外国人？这应 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是香山近海诸岛本就是外国商队往来必经之道，亦是外国商 船停泊进行走私贸易的好地方。《虔台倭纂》称： 又必历峡门、望门、大小横琴山、零丁洋、仙女澳、九龟山、九星洋而 西，浪白澳为最甚，乃番舶等候接济之所也。5 大小横琴山、零丁洋、仙女澳、九竈山、九星洋、浪白澳均在今香山地区。二是 嘉靖八年林富上疏开海禁后，香山近海更成了外国商船驻泊的主要港湾，黄佐 《（嘉靖）广东通志》在林富上疏开海禁后称，香山浪白、濠镜、十字门等地也 6 均成为外国商船停泊的港湾。故嘉靖《香山县志》载香山近海诸岛“其民诸岛 夷”正是这一时期历史的真实反映。嘉靖二十六年（1547）前，十字门外洋为外 商贸易之地。吴震方《岭南杂记》载： 离澳门十余里，名十字门，乃海中山也，形如攒指，中多支港，通洋 往来之舟，皆聚于此，彼此贸易。7 明万历时成书的《苍梧总督军门志•全广海图》（参见图24 ）载： 十字门澳，夷船泊在澳内。8 九澳山（路环）紧靠十字门，故进入十字门的外国商队必居停路环。嘉靖《香山 县志》这一条材料告诉我们，外国商人进入今澳门地区（不指澳门半岛），实在 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 年）之前。也就是说，在葡萄牙人正式开埠澳门之前， 属于今澳门地区的路环岛已有外国商人居住，这里也不能排斥有葡萄牙人。因《明 史•佛郎机传》称林富上疏后，“佛郎机得入香山澳为市”。9 澳门半岛北面的前山、吉大、唐家有载，澳门半岛南面的路环有载，独澳门 半岛地区无一字涉及。但在该志卷首的《全县舆图》中：东南方向有“凤凰山”， 而在“凤凰山”稍南小横琴山之东稍北有一岛称“龙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