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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理论研究 　2003 年第 5 期 文化寓言 :《故事新编》文类研究 孙 　刚 (苏州大学中文系 ,江苏 　苏州 　215006) 摘 　要 :《故事新编》的叙事中包含三种异质文本:历史、现实和自传性文本。了解了它们间的 　　 辨证关系 ,就能解决一直争论的有关《故事新编》的“文类”的问题。这三种文本统一于文化的意义 ( ) 作用域 ,而叙事的类型 文类 ———立义机制 ———则为“寓言”。《故事新编》以“寓言”的方式呈现了 中国传统文化的整体世界。 关键词 :鲁迅 　《故事新编》　文类 　文化 　寓言 　　 民 ,下迨春秋战国诸子百家 ,补天、奔月的神话 , 理 一 水、采薇的传说 ,铸剑复仇的传奇 ,儒、道、墨诸子粉 墨登场 ,都有本有据 ,异彩纷呈 ,都堪称为中华文化 　　《故事新编》8 篇 ,在叙事文本之内 ,共生着以下 史上的大事件 ,积淀在中国文化心理地层最深处。 三种异质性文本。 这些“故事”,不但对后世的思想和艺术影响甚为巨 历史性文本。古籍记载、神话传说、历史文献 大 ,而且深深锲入了中国从知识人士到黎民百姓的 等。这些原始材料 ,是《故事新编》的“故事”部分。 风俗习惯、情感表达方式和认知心理结构 ,是中国文 化的先天视野。再以《出关》为例。小说中涉及的历 小说对它们的“新编”,有两种基本方式 ,或为叙事情 史性文本 ,是儒道两派学说间沿承、斗争的事件。老 ( ) ( 节的基本线索 如《铸剑》 , 或仅是一点“因由”如 子、孔子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化中的地位自不必说 ,作 ) 《理水》,即围绕一个特定题目 ,组织起各种原始历 史材料。如《出关》,辑录了有关“孔子问礼于老子”、 为中国知识分子文化心理的两个原生性来源 ,这两 “老子西走流沙”的旧书记载,计有《庄子·天运》、《庄 家学说之间的关系 ,就衍生出了几千年来多少心灵 震撼的风景。 子·田子方》、《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说苑·敬慎》 自传性文本。作者自我在小说中的投射。鲁迅 等。这些零碎的记载 , 围绕着老子西出函谷关的叙 事事件的展开 ,经“随意点染”,敷演了一幕上古“文 作品的自传色彩 ,即使在以“袒露自我灵魂”为时尚 化界”学派之争、“孔胜老败”的闹剧。 的“五四”作家中 ,也是十分突出的。在自己的作品 《故事新编》所选择的历史性文本,上至远古先 题记或题辞或后记中 ,鲁迅反复说过 : “我的生命的 　　作者简介 :孙刚 ,苏州大学中文系现代文学专业博士生。 90 文化寓言 :《故事新编》文类研究 ① 一部分 ,就这样用去了” 、“至少是一部分的生命 , 《出关》即使今 日读来 ,仍然强烈地感受到小说 ② 已经耗费在写这些 ……东西中” 。《呐喊》《彷徨》 中弥漫的悲凉的气氛 。叙事语调是带有尖锐的嘲 中的第一人称主人公“我”、《孤独者》中的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