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副业”——长江中下游农村手工业地位之嬗变（1910-1937）》.pdf

超越 “副业 — — 长江 中下游农村手工业地位之嬗变 (191O一 1937)① 沈丹 摘 要：民国时期长江中下游部分农村手工业与市场紧密联系在一起，成为商品经济的一环；部分 手工业因农业的需求而成长为独立的行业，彻底脱离农村 “副业”的范畴；部分手工业徘徊在脱离 “副业”的边缘。-3市场需求旺盛、生产繁荣之时，手工业生产为农民带来丰厚的收入并反哺农业， 此时的手工业与农业，已经无法判断孰为主业 ，孰为 “副业”；当手工业生产不景气时，农民回归农 业生产 ，手工业退守农村 “副业”的地位。 关键词 ：民国时期；农村手工业；副业；农业 中图分类号：F127．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165(2013)Ol一0090—10 民国时期，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手工业②相当发达。手工业尤其是乡村手工业，长期被 视为农民的 “副业”，解放前经济界对乡村手工业的研究大多与农村副业糅合在一起，建国 以来学界将农村手工业定位于 “农村副业”，并且家庭手工业只是农村副业的重要组成部 分，而非全部。 关于民国时期长江中下游地区农村手工业，学界已有丰硕的成果。彭南生在 《中间经 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中国近代手工业 (1840--1936)》中认为，单纯的农业生产不足以维 持农民的家庭生活，农民进行手工业生产的收入是家庭重要经济支柱，手工业还吸纳了大 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③在 《论近代中国农家经营模式的变动》中，他认为，在中国“农工 结合”始终是近代农家最主要的经营模式。④在(20世纪上半叶中国乡村手工业的调查研 究》中，他提出传统乡村手工业是对当地 自然资源或农产品进行加工、销售而形成的一种 ① 收稿 日期：2013一O1—0r7 基金项 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2004年度重大项 目“民国时期长江中下游乡村手工业经济研究” (05JJD770010) ② 本文所探讨的 “手工业”范围至为广泛 ，只要依靠人力或使用工具进行生产 ，不需要蒸汽、电力等现代化能源的工 业，无论其规模大小、资本多少，都属于本文探讨的对象。 ③ 彭南生：《中间经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中国近代手工业(1840--1936)》，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80—85页。 ④ 彭南生：《论近代中国农家经营模式的变动》，《学术月刊》，2005年第12期。 一 鲫 一 产业，是集农村种植、工业加工、对外贸易销售等一、二、三产业在内的综合经济形式。①林 刚在 《长江三角洲近代大工业与小农经济》中认为，在可能的条件之下实现 自给性农业与 商业性手工业、副业的结合，是中国农民在人 口、资源比例失衡的环境下维持生存的重要 手段。② 马俊亚在 《混合与发展：江南地区传统社会经济的现代演变 (1900--1950)》中认 为，手工业如棉纺织业、丝织业对于原料质量的要求促进了农业的改 良，推动了农业技术 的发展，提高了农作物的品质，并提高了农村的商品化程度。③ 这些研究成果偏重于宏观，将整体的手工业视为农业以及农村的 “副业”，是对农业生 产和农村经济的补充。手工业包罗行业甚广，各行业发展不均衡 ，民国时期，既有传统的 解决 日常生活所需的手工业，如家庭纺织、打铁等行业，也有已经充分专业化的面向近代 社会商品经济的手工业，如火腿业、丝织业等。这些专业化的手工业行业，逐渐超越农村 “副业”的地位，充分利用当地的自然条件，与农业生产互补互动，既有利于农业的发展，又 极大地促进了商品化手工业的繁荣。 一 、 农村 “副业”的嬗变——面向市场的手工业 农业有季节性，农闲时期，农民从事手工业可以增加家庭的收入。据 1936年统计，农 民占当时中国总人 口的80％，农民在一年当中进行农业劳作的时间一般为四到六个月。④ 金陵大学的 卜凯教授对华北、华中和华东的农村经济进行调查，认为农民每年的实际劳动 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所以 “乡村手工业是农民剩余劳动力得到利用的机会”⑤。正如布罗 代尔所说，在欧洲，“首先乡村里从来不乏工匠。大车轱辘由村里的车匠就地制造、修理， 由铁匠趁热加箍(这一技术十六世纪末得到普及)；每个村庄都有 自己的马蹄铁匠。这些 乡村工业在法国一直维持到十九世纪初”⑥。在中国，无数的乡村工匠从事的手工业生产 满足了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