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S文学评论]拒绝母职_中国现代女作家革命书写主题探微.pdf

拒绝母职 ——中国现代女作家革命书写主题探微 张凌江 内容提要　中国现代女性文学史上的“母性”主题，从五四时期冰心的“母爱神话”到 左翼文学兴起之后的“拒绝母职”，走了一条否定之路。在疾风暴雨的革命大潮中，女作 家文学创作中有关母职的书写，在价值的遮蔽与题材的凸显中，体现了革命与母职的扞 格与博弈。“拒绝母职”彰显了投身革命的女作家“去女性化”的反性主义的激进写作姿态， 表现了现代女性在追求自由解放的历程中自我的扭曲、分裂与变异，它隐含的依旧是父 权制文化强加给女性的内在的“厌女症”。 考量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女性文学的发展脉络，20 年代 类生存希望与关怀的只有母爱。冰心的“母爱哲学”用诗 的主流话语是性爱的主题，在五四启蒙文化精神的策动下， 性与哲理肯定母爱的人性价值与社会价值，将女性繁衍生 性爱书写渲染了个性解放的题旨。而在三四十年代，伴随 命的生物属性通过一个“爱”字提升到具有崇高文化价值 着左翼文学运动的崛起和阶级斗争、民族矛盾的升级，女 的地位，用文学再现的形式打破了文化与自然的二元分立。 性文学叙事的主流话语转换为“革命”，性爱主题被政治革 冰心的“母爱哲学”在现代女性文学母爱主题的书写 命的强势话语置换。这一变化带来了与性爱相联系的家庭、 中留下了颇具影响力的一页，此后女作家同类题材的创作 婚姻与母职等传统女性叙事主题与价值的畸变。“打破恋爱 经历了曲折的演进。五四时代走出父权家庭的“出走的娜拉” 1 梦” 的革命书写必然带来对母职的拒绝与否定，对生育的 们，她们的文学叙事大体上都表述了与母亲剥离的阵痛和 恐惧与厌恶的激进写作姿态。拒绝母职的主题表现了投身 回归母亲的吁求。最具代表性的是冯沅君与苏雪林的创作。 革命的女作家“去女性化”的反性主义的革命书写意向。 她们表达了五四女儿在走出“父的家”之后，对母亲与母 在疾风暴雨的革命大潮中，女作家文学创作中有关母职的 爱欲罢不能的频频眷顾。正如冯沅君作品中的人物所说：“我 书写在价值的遮蔽与题材的凸显中，表现了革命与母职的 情愿牺牲生命来殉爱——母亲的爱，情人的爱！爱的价值 2 扞格与博弈。 不以人而生差别，都值得以生命相殉。” 在这里，母爱与 性爱具有平等的价值。由此可见，五四一代反叛的新女性， 一　母职主题的变奏与遮蔽 “弑父”与“恋母”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其中母女从分离 走向同一的文学书写脉象十分明晰。离弃与回归母亲构成 所谓“母职”即是女性承担人类繁衍的命运所带来的 了现代女作家母性主题的一条思想线索与女性写作的话语 母亲身份的担当与认同，它包括孕育、生育、养育等内容， 方式之一，它也是“女性的现代性”的历史路径之一。 同时也延伸到这一自然属性所蕴涵的文化意义——母爱以 如果说冰心的“母爱哲学”是在和谐与慰藉的情感溪 及由此带来的“母权价值”——博爱、良善、反战、珍视生命、 流中娓娓言说，冯沅君、苏雪林则是徘徊在同母亲剥离与 非暴力和关联性等女性的“关怀伦理”。 回归的歧路剖心告白，那么，白薇的剧作《打出幽灵塔》 20 世纪上半叶，中国现代女性文学史上的“母性”主 则是在“弑父”的激情与喧嚣中讲述了母女认同的故事。 题连绵不绝，蔚成传统，从五四时期冰心的“母爱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