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S文学评论]留学背景与中国新诗的域外生成.pdf

留学背景与中国新诗的域外生成 李　丹 内容提要　自1910年代至1930年代，中国留学生在海外的新诗之作颇为可观。历时地看， 一批批留学生在域外的诗学追求、精神经验逐一表现在新诗的诞生、演进之中；共时地看， 这些新诗带有相应的地域特点，留英美的诗人意在形式的改进，留法德的诗人偏向诗美 的探求，留苏的诗人发挥了诗歌的社会功用，留日的诗人徘徊于诗的有用与审美效应之间。 它们直接承受外国诗的影响在先，继之影响中国诗界，其“承外启内”的独特价值于中 1 国新诗史不可替代。 在西学东渐的时代氛围中，自民国前至抗战前期中国 解放”（四言——骚体——五七言古 [ 律 ]——词 [ 曲 ]） 青年赴洋留学是一个重要的文化现象，借鉴西方文学成为 成犁的体式相比，这第四次是——“不拘格律，不拘平仄， 中国现代文学演进不可或缺的动力，如果说白话小说、散 不拘长短；有什么题目，做什么诗；诗该怎样做，就怎样做”， 文较早地演变自中国文学的既有因素，那么白话新诗则较 认为惟有打破旧体诗“形式的束缚”，才能使新精神、新内 多地吸取了外国诗的经验。相较于间接的逐译、介绍在国 容得到自由展现，“丰富的材料，精密的观察，高深的理想， 内发生的作用，留学生诗人在域外的种种学习经历是变革 复杂的感情，方才能跑到诗里去”，甚至把“诗体的解放” 4 中国诗不容漠视的直接动因。据笔者统计，留学生的新诗 当作做“新诗的方法” 。“诗体大解放”理论更多地指向 成果逾 1000 首（篇），本文主要以其中刊发诗作诗论的 20 打破旧诗体式的禁锢并从中解放出来之意，而未涵盖中国 位为对象，范围包括：一、现代中国诗人在域外的新诗创作、 诗史惯常所指的已铸型的新诗体的意义。新诗成立的问题 评论及理论阐释，二、留学时期及其后多次表达的异域体验， 包含两个关键，一在于打破旧体诗的格律枷锁 ；胡适完成 如徐志摩的“康桥”系列诗作，三、归国后才显露的所受 了该步骤，这是他的成绩。一在于白话入诗的新体式问题； 域外之影响，如冯至的《十四行集》。系统地研究作于异域 这并非“诗体大解放”原则所能道尽，胡适曾设想相应的 2 的中国新诗 ，有助于清算新诗在本土之外所受的影响，继 解决方案，即“自然的音节”理论——顺应口语的自然规律， 之考察其对整个新诗的作为。有必要指出，并非留学所在 在写作中摸索白话的韵律，发掘口语于新诗的音、意之美； 地的文化特征、文学思想、诗歌潮流等都作用于中国诗人， 实际上，因多作说理的诗而导致白话诗的散文化倾向。 实际上，表现在诗行之中的只是与其精神倾向相投合的部 闻一多留美（1922—1925）归国一年之际，刊出著名 分 ；即使如此，作于异域的诗作诗论仍表现出相应的地域 的代表新格律派主张的《诗的格律》一文，酿成新诗史的 特征。 一次形式革命。他重复强调，“格律就是 form”，“格律就 是节奏”，虽然“‘格律’两个字最近含着了一点坏的意思； 留英美诗人：从打破旧格律到建设新格律 但是直译 form 为形体或格式也不妥当。并且我们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