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阴面”写作——试论《长恨歌》隐含的时代意识.pdf

在历史的 “阴面写作 试论 《长恨歌》隐含的时代意识 陈晓 明 内容提要 文学作品的修辞手段在美学层面上建立起与时代心理意识独特的联系方式。 本文分析王安忆在 《长恨歌》里反复描写阴影、暗处和阴面的表意策略，揭示它不仅 仅是表达 了一种特殊时期的怀 旧情绪，还可 以看 出它所折射的更为复杂的时代意识。 对阴面的书写可能意味着在历史阴面书写，它表达 了一种与现实疏离的、无法给予肯 定性的态度。但是，王安忆更愿意选择在肯定性的意义上来表现现实，这就使她不能 停留在 《长恨歌》创造的美学经验上。她随后在创作中对现实感的追求，对未来指向 的理解，是否真正开启 了自己的创新路径，这依然是一个值得疑虑的问题。通过王安 忆的创作，也可以思考 2O世纪90年代 以来中国作家处理现实的态度和方式。 文学作品与现实的关联是多面且形式多样 的。 恨歌》这部不凡的作品，以期能进到文本的深处 ， 固然那些直接反映现实的作品，所有的表象和经 进到那个时期文学的深处，或许也能触碰到当下 验都具有可还原性；但能够切进现实 内里的，能 中国文学的一些难言之隐，这当然是奢望了。文 表达一个时期的更为 内在 的心理意识的文本，往 学批评 ，对于我来说，只是尝试接近作品的一种 往不是那些直接表象，而是文学作品的一些情绪 ， 方式，我相信文学 ，它会敞开一个世界 以及一个 故事性的逻辑结构，讲述故事的方式，甚至一些 逝去的时代。 修辞性的描写。这些东西并非具有现实的直接性， 但却可能是真正印下一个时期的精神纹章，隐藏 一 阴面、暗处，何以成为一个问题? 着作家这个叙述主体的心理意识。由此可 以让我 们把握住这样一些时期的精神实质，这些时期的 王安忆在 《长恨歌》开篇里对上海的描写， 历史主体的 “心情”。 那是与外滩完全不同的上海弄堂的景观 ： 也是因为带着这种认知文学作品的观点，本 站一个至高点看上海 ，上海 的弄堂是壮 文去读解王安忆的 《长恨歌》，试图发现一些与时 观的景象。它是这城市背景一样的东西。街 代特殊关联的蛛丝马迹 ，去解开这个时期文学作 道和楼房 凸现在它之上，是一些点和线，而 品与现实关联的方 式，也去解开这个时期作 家 它则是中国画中称为皴法的那类笔触，是将 (这个特殊知识分子群体)具有的精神状态——或 空 白填满的。当天黑下来，灯亮起来的时分， 者说时代意识。当然，我承认我的这种理解方式 这些点和线都是有光的，在那光后面，大片 是被逼无奈，像 《长恨歌》这样的名著，已经被 大片的暗，便是上海的弄堂了。那暗看上去 经典化，研究谈论它的文章汗牛充栋 ，谁还有能 几乎是波涛汹涌，几乎要将那几点几线的光 力有胆量去碰王安忆这样的 “海上传人”呢?除 推着走似 的。它是有体积的，雨点和线却是 了走旁门左道，外埠人如何能走进海上生动奥妙 浮在面上 的，是为划分这个体积而存在 的， 的胡同呢? 是文章里标点一类的东西，断行断句的。那 因此，本文选择从 “历史的阴面”进入 《长 暗是像深渊一样，扔一座 山下去，也悄无声 ． 66 · 在历史的 “阴面”写作 息地沉 了底 。那 暗里还像是藏着许多礁石， 擎起纯粹的精神旗帜，尝试着知识分子精神上 自 一 不小心就会翻 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