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如何成“张王”——张士诚民间形象的塑造与文本化的再诠释.pdf

张士诚如何成 “张王 — — 张士诚 民间形象的塑造与文本化的再诠释 林 盼 内容提要 作为元末争霸天下失败一方的张士诚，虽然在明清的官方史书中被描绘成地方贼寇，但是在 以苏州、泰州为中心的江淮地区，依然被奉为 “张王”。 “张王”的形象，主要来源于 自明至清一直延续于民间 的“张士诚记忆”。在清代之后，地方知识精英亦加入重塑张士诚形象的行列之中，在各 自的文本中重新对张 士诚的失败进行再诠释，将其描绘成得民心而逆天命的悲剧英雄。在此形塑过程中，张士诚本人的形象 日趋 模糊化，与历史上真实的张士诚距离越来越远。塑造 “张王”形象的背后，实际蕴藏着民众对轻徭薄赋的渴望 以及知识精英力图展现地方话语的诉求。 关 键 词 张士诚 文本塑造 集体记忆 地方心态 打开今天的苏州地 图，会发现古城之中有不 糊化，与历史上真实的张士诚距离越来越远，由此 少地名，与元末割据东南十余年、定都苏州的张士 体现出某种历史记忆特有的性质，即任何一种历 诚有关，如皇废基、望市墩、桐芳巷等 ，一个享国 史记忆的建构，其原始冲动往往是基于现实生活 短祚的割据政权首领，几百年之后仍然在这座城 的情境 。从历史上的张士诚转变为后世的 “张 市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个中缘由值得细致推敲。 王”，为上述论点添加了一个有力的注脚④。 关于张士诚在明清官方与苏州等地民间话语中描 “张士诚记忆”的产生：民间话语的暗流 绘 (portray)的内容与方式不 同，所形成 的 “英雄” 与 “土匪”二重评价的张力问题，先前已有研究者 在被俘了几个月后，张士诚在南京 自缢 (一 进行 了考察②。不过 ，究竞苏州 (及周边州县如无 说朱元璋赐弓弦迫其 自杀)而亡，作为 肉身形态 锡、常熟等地，亦涉及张士诚起兵之地泰州)的民 的张士诚 自此不复存在，作为 “话题”的张土诚则 众是如何将张士诚描摹成后世拥戴的 “张王”的， 藉 由“盖棺论定”而方兴未艾，日趋成为世人评判 现有的研究成果并未作有力的揭橥⑧。揆诸史 及观察的对象。在正统史观的影响下，明代官方 料，对张士诚 的记忆，最初来源于地方 民众的口耳 史书在述及张士诚及其政权的史事之时，一概以 相传，而在统治者的高压政策之下，知识精英直至 贼寇视之，专力描述其暴躁易怒、反复无常的形 明亡之后 ，才大量加人到对张士诚形象的塑造行 象。只有苏州等地存在着微弱的地方话语 (1ocal 列之 中，主要体现为在文本 中对张士诚 的失败重 discourse)，透露 出一些与官方论调不一致的讯 新诠释，将其描绘成得民心而逆天命的悲剧英雄。 息。这些隐约闪现出的 “张士诚记忆”，在明朝灭 而在此形塑过程中，张士诚本人的形象则 日趋模 亡之后开始走向公开化，各种祭祀张士诚的活动 】45 江 箍擎午 2012．6 逐渐展开，“张王”形象 日趋深人人心。 王相遇，武宁始戒忠武勿杀” ；清初张符骧在 《吴 明代官方对张士诚的态度，可以举 《元史》为 王张士诚传》中也提到，“至今三百余年城南隅一 例。该书虽然没有张士诚传 ，但在论述史事的时 带烟火稀少，长老为予言：此‘常平章血刃处 候，常常将张氏引人传记之中，尤以 “忠义传”中 也。”’结合常遇春纵横苏北之后，江都、淮安、兴 的记载为典型。在李齐、赵琏、孙捞、石普、盛昭等 化等县均出现 “土著绝少”、一片萧条的景象，说 官方大力表彰的 “忠义”面前，张士诚完全是反面 常遇春人苏州后秋毫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