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治生活学到政治形上学——政治哲学的起点与生活世界.pdf

《东南学术}2015年第4期 从政治生活学到政治形上学 政治哲学的起点与生活世界 唐学亮 摘要：“人乃天生的政治动物”，古典政治哲学在这个零起点上与政治生活同步，其呈现的是一种政治生 活学范式。现代政治哲学撕破城邦政治的面纱，在 自然状态的基础上进行现代政治的重建，其呈现的是一种 政治形上学范式；现代政治哲学颠倒心灵秩序，试 图进行欲望一权利和权威一权力的双重启蒙，结果 “利维 坦”岌岌可危。在现代性政治条件下，政治哲学的合法性面临根本性难题，更遑论 “第一哲学”身位。 关键词：政治哲学；政治动物；自然状态；生活世界 中图分类号：B0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569(2015)04—0036—06 众所周知，政治哲学在精神气质上历经古今之变，古典政治哲学为政治生活学范式，“人 乃天生的政治动物”，城邦、政体先于人与公民而在，以理想的政治秩序为终极旨归，政治与哲 学纠结于政治哲人。现代政治哲学为政治形上学范式，其翻转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设定，撕碎 政治的前在性，在极端的自然状态的地基上进行现代政治的重建，“利维坦”作为现代政治建 筑师的精心构造，实际上已属外强中干。现代政治哲学拒斥理想主义传统，委身于灵魂的较低 部分，哲学被政治吸纳使得政治哲学的合法性问题化，所谓的现代政治哲学的第一哲学身位殊 难成立。 关于作为起点的人的原初状态的假设和判定，成为政治哲学最重要的环节，从柏拉图、亚 里士多德到后来的霍布斯、洛克、卢梭，再到当代的罗尔斯等等不一而足。可以说人的原初状 态成为政治哲学的阿基米德支点，成为政治建设或者重建的根基，不管这种建设是采用言辞的 方式，还是实践的方式。正如亚里士多德指出的，“我们如果对任何事物，对政治或其他各问 题，追溯其原始而明白其发生的端绪，我们就可获得最明朗的认识”。同理，通过考察这种原 初状态，即可深入揭示政治哲学的古今之变及其与政治生活的关系。古典政治哲学关于这种 状态的基本判定是 “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所以自称为现代政治科学第一人的霍布斯在型构 基金项 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 目“中国古代家本主义伦理学及其当代意义研究”(项 目编号：11CZX055)；国 家留学基金项 目(项 目编号：201306280053)。 作者简介：唐学亮，西安交通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美国范德堡大学法学院联合培养博士研究生。 《东南学术)2015年第4期 其政治哲学时首先就要集中火力攻击这一判定以便把其政治哲学奠基在 自然状态的根基 上。②下面，我们将具体分析这两种基本论定的意义、影响并作一具体的比较。 一 、 古典政治哲学与政治动物 “人乃天生的政治动物”的基本判定对中国法政哲学学人来说可谓再熟悉不过，但是其似 乎并没有得到认真的或者起码没有得到像施特劳斯学派那样认真的对待。亚里士多德是这样 说的，“由此可以明白城邦由于 自然的演化，而人类 自然是趋向于城邦生活的动物(人类在本 性上，也正是政治动物)，。④城邦是 自然演化的结果，这个比较容易理解，所谓 “君子之道，造端 乎夫妇”，男人和女人出于生理的本性需求，结合成夫妇，由夫妇加之希腊普遍的主奴关系进 而组成家庭，由家庭组合而至村坊，由村坊而至城邦，这中间的过渡都是基于自然的生活需求， 所以这个过程可以看作一个 “自然的过程”。而 “人类在本性上，也正是政治动物”的推论却不 仅仅止于这种 “自然的过程”，而是源于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亚氏认为 “无论是一个人或一匹 马或一个家庭’，当它生长完成以后，我们就见到了它的自然本性”，但是我们要知道基于希腊 的自然观，这个生长的过程本身必须是 自然的，否则即使完成以后我们也不能看到事物的自然 本性。所以亚氏说到，“每一 自然事物生长的目的就在显明其本性 (我们在城邦这个终点也见 到了社会的本性)”。④这也就是说城邦不是基于某种 目的的人为创制的结果，“凭借纯粹人类 的手段在尘世上建立天堂”，⑨那是现代政治哲学的基本品格，古典政治哲学不会这样想，它认 为 “完全 自足的城邦正该是 (自然所趋向的)至善的社会团体”。但是这里的问题是，城邦并 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有机体，很难在完善的意义上，考究其 目的，因为在其发展过程中，它要经 历各种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