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帅家丁与明蒙关系--前近代内亚游牧-农耕关系重审.pdfVIP

将帅家丁与明蒙关系 ——前近代内亚游牧-农耕关系重审 特木勒* 内容摘要：在有关前近代内亚游牧-农耕关系研究方面，以往的巴菲尔德、王 明珂等学者的研究至少有两个共同特点。首先，他们试图回答的问题一直是，为 什么游牧民总是 （一定要）抢掠农耕民？其次，他们都试图从游牧社会内部寻求 答案。本文作者认为这种提问的方式是有偏差的，他们寻求答案的努力都可能是 徒劳的。应该回到长城沿线游牧-农耕关系互动区域，在互动关系的自身逻辑中寻 求答案。本文以1570年俺答汗的孙子把汗那吉降明事件为起点，讨论浮现于文献 中的“捣巢赶马集团”及其他们在明蒙关系方面所起作用。16世纪明蒙互动关系证 明，明蒙之间绝非抢与挨抢那么简单，而是互相掠夺的关系。 关键词：将帅;家丁;捣巢;赶马; 明蒙关系; 游牧-农耕关系 南 京 大 学 历 史 系 在此时，其祖父俺答汗将鄂尔多斯(“我儿都司”，Ordos)万户贵族家原定婚聘 的一女子强娶为妻，与鄂尔多斯万户“构怨”，为平息他们的怨气，俺答将把汉 那吉所聘妻子许配给鄂尔多斯贵族，“萧蔷启衅，骨肉叛离，致此内变。”宣大 总督王崇古和大同巡抚方逢时果断决定将把汗扣押为人质，以此人为筹码，开始 与俺答汗展开谈判。① 把汉降明事发突然，明蒙关系一度陷入紧急状态。远在西部，对“西番”征 程的中的俺答汗紧急撤回到漠南蒙古。他派出多股骑兵在平虏卫附近游弋，试图 以武力胁迫明朝交出其爱孙。王崇古两次派遣特使鲍崇德到俺答汗营地，消弭其 怒气，承诺在得到板升汉人诸头目的前提之下可以遣返其爱孙把汉那吉。为消除 其疑虑，鲍崇德将俺答汗五名使臣带回大同镇，使其王崇古等封疆大吏见面。至 此，蒙古方面终于相信板升汉人头目对于明朝的价值，认识到双方关系出现了和 解的可能。这一年十一月十九日(1570年12月16日)，俺答汗的使臣将“板升白 莲教叛逆赵全等八人押送至大同左卫城。翌日晨，明朝方面派人护送把汉那吉 出关。此期间，俺答汗提出封贡和互市的要求。由王崇古、方逢时等封疆大吏的 推动，在高拱、张居正等首辅大臣的支持下，明蒙双方终于在隆庆五年(1571) 四月达成协议，明朝史称“隆庆封贡”。至此，长城西部沿线的明蒙关系步入新 的阶段。 从1540年到1570年，明朝和蒙古双方经历了“华夷交困，兵连祸结”的三十 年。土默特万户内部一时“祖孙相杵”导致把汉那吉“轻弃其亲，千里来降”， 却成为明朝与漠南蒙古右翼诸部和解的契机。曹永年先生说： 隆庆初，俺答横行塞上，长驱内地，如入无人之境，军事上处于完全主动 的地位。在这样的背景面前，以把汉那吉事为契机，明蒙之间突然达成和 议，一夜之间干戈化为玉帛，且终明之世无大变化，其原因值得人们深思． 明朝政局的转机，高拱、张居正、王崇古、方逢时等一批有识见，有能力 的人物执政，处之有方，固然重要；但当时主动权实在蒙古俺答汗方面。 他分析隆庆初年漠南蒙古连年的自然灾害以及土默特蒙古贵族与板升汉人上层之 间的矛盾激化迫使俺答汗走到谈判桌前。对此意见，达力扎布先生提出不同意见， 他认为曹永年先生过高估计了板升汉人的重要性，说“俺答缚献板升汉人头目， 印本，2007年)；珠荣嘎汉译注释本第319．321节，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0年。 o张居正早在收到王崇古报告之前已经得到情报，他给王崇古写信说“昨有人自云中来，言虏酋有孙率十余 骑来降，不知的否，俺答之子见存者独黄台吉一人耳，其孙岂即黄台吉之子耶?彼何故率尔来降?公何不 以闻?若果有此，于边事大有关系，公宜审处之，望即密示以信所闻．”参见‘张太岳集》265页。他显然 通过其他渠道获得了信息。 ·-139· 并不一定就是蒙古贵族与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的结果，投奔蒙古的汉人不过是蒙 古贵族的奴仆而已，杀伐任用之权操在蒙古贵族手中，不必假明朝之手。缚献本 身就说明了汉人板升头目在蒙古的身份地位。”达力扎布先生提出： 我认为蒙古内部矛盾不是实现“隆庆封贡”的主要原因。实际上能否实 现明蒙之间的互市，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明廷手中。而不在俺答汗手里． 对俺答汗来讲，同贡市是他采取了所能采取的一切手段而未能实现的目 标，因此不存在俺答汗态度转变和矛盾促使的问题。 他认为明世宗盲目坚持闭关拒贡的政策，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