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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纱 黑面纱 查尔斯．狄耿斯 转载自 兰天雪地 转载于2010年03月24日 17:01 阅读(11) 评论(0) 分类： 个人日记 举报 这是快1800年的时候一个冬天的傍晚。要不也就是差个一两年。一个年轻的医生，新近开业。心情愉快地坐在营业厅的火炉旁，听风吹着雨滴，落在窗户和烟囱上劈啪作响。夜寒冷而潮湿。他已经在泥水里走了一整天了，现在身着舒适的睡衣、拖鞋。半睡半醒——其实睡意更多些，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他第一想到了风有多猛烈。想到了若非舒适地绻在家里，那冰利的雨将打在脸上。然后他想到了每年圣诞回乡，看望好友。他们见到他将会多么高兴！而如果他告诉罗丝，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病人，并且以后会有更多的病人，然后几个月后他就来乡下娶她，把她带回家，那她会有多么喜悦！这将使小屋和他都涣然一新。然后他想，自己的第一个病人什么时候出现?或者命中注定不会，永远都不会有病人来访？接下来他又想起了罗丝，沉沉地睡着了，在梦里看见了她。直到她那甜美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小手在他肩头停留。 他的肩头确实有一只手，可是即不柔软也不纤细。它的主人是一个大头肥耳的男孩。因为除了食物，一个礼拜只要一先令工钱，被教区雇了取药送信。可是在此之余，大概每天14个钟头吧，他便无事可做，于是他便嚼嚼薄荷糖，打点打点畜生的食料，去睡觉。 “一位女士，先生。是一位女士！”男孩低声说道，摇醒了主人。 “怎样的女士？”我们这位朋友站起来嚷道，似乎还不能确定刚才是一场梦，甚至希望那来的就是罗丝本人：“什么样的女士？在哪？” “那！先生。”孩子指着通向手术室的玻璃门，脸上表情极不寻常，似乎受了来人的惊吓。 医生向门望去，急于看到来者的面目。 这是一个高的出奇的女人，身着深色丧服，靠着门站着，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她的上身小心地裹着黑色披肩，仿佛怕人见，她的脸罩着黑面纱，笔直地站在那里。虽然她动也不动，就象并未意识到他转过身来看她，可是医生感觉到面纱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您有事吗？”他打开门，有些忧郁地问。门是向里开的，女人并没有改变原来的姿势，她仍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请进吧。”医生说。 女人向前挪了一步，然后看向孩子——他看起来十分害怕——女人犹豫了。 “汤姆，出去吧。”年轻人说。这短短的时间内，孩子吓得眼睛都快蹦出来了。“把帘子放下来，关上门。” 男孩放下了绿色门帘，退到手术室，关上身后的门，然后迫不及待地透过那头的钥匙孔往这头看。医生拉了把椅子到火炉边，示意来人坐下。神秘女人缓缓走过去。当火炉的光在她黑色的衣服上闪耀的时候，医生看见她的裙脚沾满了泥水。 “你湿得紧。”医生说。 “是的。”陌生人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回答。 “你病了吗？”他同情地问，女人声音显得很痛苦。 “是的。”她答道，“病得厉害。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里。也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女人继续说下去，“所以我来找你。如果仅仅是身体上的病痛。我是不会，在这样的夜里，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出来的。如果是为了那点病痛，上帝作证，我愿意躺在床上，祈求在一天里就死掉。先生，我求您的帮助，是为了另一个人。我觉得我这样做可能是疯了。可是每一夜，我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哭泣。这想法一直在我脑海里，虽然我知道任谁也不能帮得上忙。可我只要一想到由着他躺到坟墓里我却什么也不做，我的血就冰凉！”她说话的时候身体一阵战栗。医生知道，这绝不是装得出来的。 女人身上透露出来那种真实的绝望，让医生为之动容。他的事业刚刚开始，还未日复一日目睹人类疾苦，因此不能对他们遭受的苦难无动于衷。 “如果，”医生赶紧说，“你说的此人情况如此严重。我们一刻也不能耽搁。我这便跟你去。你之前为什么不带他去看医生？” “因为此前，哪怕是现在，这都是无用的啊。”女人激动地紧握着双手。 医生盯着面纱看了好一会，似乎想得知面纱后究竟是这样的表情—可惜它太厚了。 “你病了。”他轻声道。“虽然你不知道，可你病了。你有些发烧，却全然不知；而你的身体显然疲倦了。喝下它。”他倒了一杯水，说道，“放松些。然后尽量冷静地告诉我，那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又病了多久。我只有在了解这些必要的情况，去得有备，才能帮得上他忙。 来人举杯至唇，并未撩起面纱，然而一滴未沾——她将杯子放下，哭了起来。 “我知道，”她大哭，“你一定是认为我是头脑发昏了才这样说。以前他们就这样说我，远比你说的难听。我不年轻了。正像他们说的，生命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这尽头看起来一文不值，却比任何时光来得更珍贵，尽管它可能让你想起了许久以前的回忆：想起早就死去的老朋友，夭折的孩子，还有那些虽未死去，却早已被遗忘的人们。我的生命，不可能有所增加，却因此更珍贵。若我此刻在说谎，在说一些凭空造出来的话，我愿将这宝贵生命结束而无怨。明天，我所说的那个人，不是任何人所能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