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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歧路上奔跑.doc
在歧路上奔跑
通往麦菜岭的马路上,年事已高的接生婆在一辆自行车的后架上颠簸。她肩上挎个军绿色的布袋子,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一个铜盆,脑后的头发被风吹动,拂起一片时间也挽不住的白。骑车的男人使劲弓着身子踩动踏板,穿过下段村成片的田野,穿过渔业厂波光鳞鳞的鱼塘,风风火火地往前方赶去……
不用说,又有一个女人要生孩子了。
稚童时期,我的生育常识来源于村子里的猪牛狗,自以为聪明地认为孩子是从屁眼里生出来的,像拉一泡屎那般轻易。我们喜欢玩一种叫做生孩子的游戏,将石头装在裤裆里,弓着腰走,然后从裤腿里哧溜地滑将下来,再用破布裹着抱在手中,就算是生了一个宝宝了。
许多年以后,我饱受育婴的折磨。直到孩子长大,我仍无比警觉,时常在睡梦中被某一个窗户里挤出的啊啦啊啦的婴儿啼哭声惊醒。我总是与那个无措的母亲一同失眠,一个人睁着眼睛谛听黑夜里的响动,女人的哄劝声,男人的怨怒声,偶尔还夹杂被吵醒的邻居的咒骂声,直到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害怕重复那样的一种生活,那种完全晨昏颠倒的,睡眠永远在和你捉着迷藏的失睡症患者一般的生活。那个时候,我总是会想到童年的那一场生育游戏,想到那块儿不吃不喝不哭也不闹的,乖顺地躺在我怀里的石头,不禁哑然失笑。
记事中的第一场出生发生在老洞水那间黑乎乎的旧房子里。待产的女人英,一声接一声嗷嗷地痛叫着,发出猪嚎一般的声音。接生婆肖展娣进去了,英的婆婆进去了,而我们被阻隔在门外,英的丈夫也被阻隔在门外。作为一个旁观的孩子,我素不知生产会有这般的痛苦。而可怖的声音从屋子里持续传出,我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一次次地捏紧又松开。她为何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她会死吗?英的丈夫脸上却泛起若无其事的笑,话语里甚至有些嫌恶女人叫得夸张的意思。年长一些的女人教育着他:“人家是头胎,你懂得什么?”
就在我们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接生婆手捧着一个双目紧闭,满脸皱巴得跟老头儿似的小东西出来,她老迈的脸庞笑成了一朵菊花:“恭喜恭喜,是个带把儿的。”我看见英的丈夫那欣喜若狂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后来我想,他应该是骄傲的,穷苦让他多年抬不起头来,但是一个“带把儿”的,却给他的生命带来了最初的荣耀。我不知道,接生婆究竟给多少个家庭带来了这样的喜讯,而她面对一个没有“带把儿”的婴儿时,又该以怎样的神情公布消息?
我还记得我的第一个侄儿出生时,接生婆走出房门,有些龅牙的嘴边泛出和多年前一样喜悦的笑。刚刚当上爷爷的父亲急不可待地拨通了嫂子娘家的电话:“亲家,碧林生了。”“生的什么哟?”“是从楼下跌下来的,七斤多呢。”所谓“跌下来的”、“跌破了的”,是女孩儿的代名词。父亲满以为他说的反话能被亲家破译,满以为他那激动万分的语气已经传递出了某种意义。只可惜亲家不是个高明的译者,所行的礼数完全如对待生女孩儿的那种凉薄。为这,母亲埋怨了父亲多年。
父亲常常埋首于案头,手抄一本厚厚的族谱。他的字仿佛用钢板刻过一样,是标准的仿宋体。谱系里密密麻麻按着字辈往下延伸的名字,全是属于男人的。没有女孩儿,一个也没有。父亲有兴致时会讲给我听:“顺生五子,一郎、二郎、三郎……你看这四郎身后,就没有再接续下去了。”“为什么?”“应该是膝下无子吧。”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抬起头来,目光探向空中,似乎在为一个无后的先人哀恸叹惋。
过年的时候,父亲为全村人写对联福贴,我常常在一旁打下手,一张一张地接过来,摊平在地上晾干。我注意到,父亲永远不会忘记给每一个家庭送上“人丁兴旺”这个贴。因为,父亲深深地懂得,人们需要怎样的祝福和憧憬。
每年的正月初二,麦菜岭都要举办盛大的添丁酒会。旧年添丁的家庭,抬出一缸缸最香醇浓酽的米酒,装出一盘盘精心备制的果品,邀请全村老小一起享用。桌面上,酒壶上,碗沿上,均粘上一层红纸,一抹抹的鲜红营造出喜气洋洋的气氛。的确,他们有足够欢喜的理由,他们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显示他们的扬眉吐气。而那些未曾添丁又亟待添丁的家庭,脸上总是写着些许落寞的神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麦菜岭的出生事件变得隐秘,像地里结个番薯那样不为人知?和喜气洋洋的添丁酒会相反,相当一部分婴儿的出生不再大张旗鼓,不再挨家挨户发红鸡蛋,甚至,不再将接生婆请进家门。我已经有许久没看到肖展娣了,兴许她已经老得走不动了,兴许这样的出生连她也看不懂了。村庄里突然冒出来那么多蹒跚学步的孩童,我望着他们,常常感到陌生而怪诞。
多年以后,母亲与我说起了堂嫂的某一次的生育。那是整个冬天,孕妇躲在密不透风的偏屋里,足不出户。已有多次生产经验的她,没有嚎叫,没有声张,自己一个人应对了阵痛,应对了接生,剪断了婴儿的脐带。产后的第四天夜晚,她怀抱初生的婴儿,坐一辆摩托车躲进了山里一个远房亲戚家。那晚,寒风凛冽,没有月亮,山路伸手不见五指。“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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