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里的那些娘儿们（修正）.doc

菜市场里的那些娘儿们 （短篇小说） 艾立新 一 菜市场要拆迁了，有人欢喜有人愁。听说新菜市场的建筑效果图贴在了工地外的围墙上，菜市场里几个好事的娘儿们风风火火地跑去打探，回到老菜市场时，个个都皱眉撇嘴的，鼻子都快哼掉。那哪是什么菜市场？分明就是开发的居住小区。四栋二百多户居室的楼群，说是出售给入场商户居住的。小镇上的摊贩们谁家没有自建的楼房？移花接木呗！听说菜市场窝在一楼，那还不闷死人？嘁！还不如老菜市场塑钢大棚通风凉快的好！菜市场的娘儿们像炸了窝的鸦雀子，叽叽喳喳地嘈个不停。 人称“豆腐西施”的冯媛媛轻声细语地说，新的总比旧的好，我就盼着搬过去，起码吹不着冷风，淋不到热雨，也不会像这里熏天臭地的。时间久了豆腐都变味儿。 鲜鱼摊上的曾大梅正替顾客刮完鱼鳞，翻开鲤鱼腮壳抠出鲜红的鱼鳃，扔到渣桶里。她抬头瞪了“豆腐西施”一眼，讥讽地说，是啊，有人找男人都像换新衣裳一样，谁不喜新厌旧？冯媛媛心里有冷病，不敢再多话，讪讪地将话头咽了下去。 倒是卖羊肉的胖胖墩墩的阎良秀用剔骨刀使劲地一拍肉案子，骂道，就会瞎××折腾！咱这菜市场的摊位都没满员，干嘛要迁来迁去的？河那边多好的蔬菜田，几个小钱就硬是把地给强征了。湾里的红心萝卜要绝种啰！阎良秀是湾里的人，想必有田被征用了，说起话来火气冲冲的。 缺了湾里的红心胡萝卜就卖不了羊肉？那你就改行卖××肉得了。旁边卖猪肉的邱嫂一边把大砣的肥膘肉裹在猪板油里扎紧挂在肉案边，一边调侃阎良秀，引起周围一阵嬉笑声。邱嫂就听不得阎良秀说粗话，可自己嘴里也不文明，俩人常常接茬拌嘴，好在习以为常，彼此很少伤和气。 也难怪阎良秀骂人，她心烦。其实，她烦的并不是菜市场的拆迁，而是丈夫的“见异思迁”。自家的白眼狼盯上了别人圈养的羔羊，不出轨才怪呢！阎良秀的丈夫原来是磷肥厂的小干部，下岗后，郎不郎秀不秀的，什么也不会。阎良秀心甘情愿地养着他，让他在家当甩手掌柜。阎良秀当初嫁给她丈夫，就冲着他那副俊摸样儿，可如今却成了情变的毒药。丈夫近来竟然像中了邪似的，从不打牌的他居然时不时窜到麻将馆，一黏就是半天。麻将馆里不乏靠丈夫在外打工赚钱闲养着的风骚女人，无聊之极寻开心。打牌解闷还不够，从桌上打到床上的事多着呢！阎良秀虽然相信自己的丈夫，可偏偏听到了一些关于丈夫“红杏出墙”的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阎良秀怎不闹心？ 邱嫂见阎良秀没再出声，知道她又在想那事儿了。唉，摊到这样的男人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幸好自家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茬的，没女人看得上。要不，我非阉了他不可。邱嫂在围裙上擦擦手，从案板下格拿出半包“红金龙”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后递给阎良秀，自己也跟着吸起烟来。菜市场里的娘儿们只有她俩吸烟，常常招来其他娘儿们的“口诛唾伐”，所以，平日在菜市场里不是心烦绝不抽烟。 喂，二位大姐，咋又开始放毒了！干货摊子上的袁茵喊了起来，缕缕烟雾飘散过去，熏到了一廊之隔的靓女。别看袁茵只是个小摊贩，走出菜市场，谁都会误以为她是个坐办公室的公家人。袁茵性格活泼开朗，能歌善舞，人又长得靓丽，用那些娘儿们的话说，她是菜市场摊贩们的“形象代言人”。前不久参加镇里举办的“红歌会”比赛，她还拿到了奖牌呢！袁茵几年前高考落榜后不知为何不去重读，也不去老爸为她打通关系找到的城建所去上班，偏要在菜市场里摆摊。她友善待人人缘忒好，自然生意也好，菜市场里的娘儿们没有谁和她合不来的，无论老少都称她为茵妹子。 听到袁茵娇嗔的喊声，阎良秀和邱嫂相视苦笑了一下，连忙将烟头丢在脚下碾碎。邱嫂举起一截猪筒子骨朝袁茵扬了扬，说，茵妹子，晚上到姐那里去喝汤，老姐有事求你帮忙。 好咧！正好老妈走亲戚去了，小妹就去蹭顿饭吃啦！ 邱嫂回头对阎良秀说，你也去，咱三人琢磨琢磨看如何帮你化解这情感危机。阎良秀点了点头，见来了老顾客，顾不得再答话，就忙活起来。 邱嫂跨年就五十二岁。用她的话说，她可是菜市场里的“元老”了，打菜市场开张就一直在这摆肉案子。邱嫂的丈夫是个老实人，只管在乡下收猪屠宰，场子里的事一概不管。不过，他有一手好厨艺，闲暇时，家务事全包。菜市场里的娘儿们都说邱嫂有个好男人，原来家有“丑夫”也是宝哟！邱嫂不无得意地说，谁稀罕谁弄了去，我可不包回收的。 其实，邱嫂俩口都是二婚。二十年前，一个前夫矿山遇难，一个前妻不治病逝，同病相怜使他们走到了一块。虽是凑拢伴，半路夫妻照样恩爱。邱嫂生有一个女儿，丈夫带来一个儿子，正好是儿女双全。难得的是两个孩子相处的好，就像亲姐弟一样，一家人亲亲热热，倒也十分和谐。 邱嫂为人心直口快，热心快肠，特别是对菜市场里的姐妹们的事儿上心。谁家有了个磕碰或是摊上发生纠纷，她总是不请自到做调解、打圆场。久而久之，无形中邱嫂成了“半边天”里的和事佬。 邱嫂是从在家开麻将馆的嫂子那里知道阎良秀丈夫的“绯闻”的，也只是听说。是非话听得说不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