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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是否具有民族性？ 2011年10月14日 16:31 本文来源于财新网 订阅《新世纪》|注册财新网 　　 美国学生读《阿Q正传》，对阿Q身上的奴性不太敏感，这毛病可能就正是中国国民特有的了吧，很可能是因为中国的封建专制时期太长了而造成的 2010年9月15日，杭州，浙江美术馆，一位观众在拍摄赵延年先生创作的《阿Q正传》黑白木刻插图。 李忠/CFP 　　【财新网】（随笔 | 米琴）最近一段时期，在中文网上，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都被形容为阿Q。有人指责为卡扎菲辩护者是阿Q；有人指责拥护“克制”外交政策者是阿Q。有人说主张学校教材“去鲁迅化”的人自己就是阿Q。有人说阿Q代表弱势群体，时下中国的阿Q越来越多。有人认为阿Q代表中国国民性中的弱点，有人则认为阿Q代表人类的普遍弱点。对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有人同情，有人鄙视，有人批评，有人美化。阿Q到底代表什么，确实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先看看阿Q身上到底有没有专门代表中国国民性的因素。阿Q是否具有“民族性”或许可以从外民族人士对阿Q的评论中体会出来。 　　《阿Q正传》的英文版书名是The True Story of Ah Q（阿Q的真实故事）。美国大学生看到这书名，以为小说描写的是现实中的真人真事，于是读了故事后就不大理解鲁迅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毫不让人尊重，又难以让人同情的人物。美国学生形容阿Q是liar（说谎者），sexist（性别歧视者，指其歧视女性），bully（欺凌弱小者），thief（小偷），ignorant（愚昧），close-minded（不开放），drunkard（酒鬼）…… 　　使我感到意外的是，阿Q的“奴性”，比如阿Q见了有权有势的人就膝盖发软这一点大多数学生都忽略了。而阿Q说谎骗人和偷东西这两项缺点则一直被我自己忽略了。也许我隐意识里觉得以阿Q之受欺负和穷得揭不开锅，说点儿谎、偷点儿东西也可以理解。这正是我道德观念不够强的表现吧。 　　我发现美国学生比较容易发现的阿Q身上的毛病都是具有普遍性的道德缺陷，那不太让他们敏感的毛病可能就正是中国国民特有的了吧。比如奴性就很可能是因为中国的封建专制时期太长了而造成的。美国南方历史上有可恶的奴隶制。奴隶大多数是从非洲贩来的黑人，是美国人口中的少数民族。奴隶制结束有一百四十多年了。“奴性”在绝大多数美国人身上没啥体现。但因为这段历史，一些美国学者认为在美国白人中，扎根比较深的坏毛病(也就是“劣根性”)就是种族主义。那当然不是指所有美国白人都是种族主义者，正像鲁迅常常在杂文中抨击中国人的奴性，可也并没认为所有中国人都有奴性一样。鲁迅曾特别赞扬那些没有奴性的“中国的脊梁”(见“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且介亭杂文》)。 　　总而言之，“民族劣根性”看来和民族的历史有关。在“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且介亭杂文》)中，鲁迅提到中国民间没有传扬、崇拜那位发现或发明火从而给人们带来生活便利的和善的燧人氏，反而是敬畏、崇祀给人带来火灾的凶恶火神。他还讽刺“焚书”而成为希特勒烧书事件先例的秦始皇，以及烧阿房宫的项羽也都俨然做着名人还至今在戏台上出现。仿佛放火越大就越受到尊敬。鲁迅实际上是指出了中国自打秦朝起，就长期处于权力超集中的专制制度下，因而，敬畏有权有势力的人或神，就成了一种传统。如果我们仔细分析“阿Q精神胜利法”，会发现其实质内容和中国的这一传统有关。 　　阿Q挨打之后自称是儿子打了老子就自以为胜利了。在英文中那种胜利被称为是 psychological victory（心理上的胜利），或mental victory（头脑里的胜利）。在中文里，“精神”有时指心理和头脑。比如一个人心理上有病或脑子有病会被称为“精神病”。“精神负担”也指的是心理、头脑里的负担。此处的“精神”译成英文是mind。英文中的Mental是和身体对立的，英汉字典里的翻译之一就是“精神的”。而通常译作“精神”的spirit则和中文中的“精神生活”、“国际主义精神”中的精神意思相同。所以英文中的spiritual victory(精神上的胜利)一般含褒义。比如一个英雄在肉体上被敌人消灭了可却取得了精神上的胜利，唤醒了民众等等。 　　在中文网上有人批评鲁迅丑化“精神胜利法”是不相信精神力量只重视物质力量。该作者所说的“精神”就是spiritual的意思，而鲁迅讽刺的“精神胜利”中的精神实际是mental的意思。所以“精神胜利”是指与实际胜利相对立的头脑里面的虚有的胜利。比如鲁迅在提到一个瑞典汉学家称中国的文言文是美丽的贵妇而西方文字是有用的贱婢时，就讽刺说“这使得西洋第一等的学者，至多也不过抵得上中国的普通人，休想爬进上流社会里来。这样我们‘精神上胜利’。”(“中国文与中国人”《准风月谈》)此处精神上胜利就是和实际上的胜利相对立。言外之意是：无用（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