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草原有个约定.docVIP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大自然的景观千姿百态，独独酷爱草原。自己推测出两个原因。虽然出生在农区，但村庄旁有一片广阔的草甸，而且从前曾有蒙古人生活；另一个原因可能不太科学，我猜我前生一定是个牧人。我喜欢蒙古民族，喜欢他们的剽悍、勇敢，尤其喜欢他们的音乐，马头琴，长调，民歌……那种苍凉、悠远、千折百回紧紧抓住人的心，只要那熟悉的旋律一响起，便觉其他音乐俱出其下。我爱看描写牧民生活的书和电影，总想一窥这个神秘民族的历史和现状。所以看草原是我几十年的梦想，没想到这一梦想在五十岁上才得以实现。那个夜晚，我躺在急速奔往呼伦贝尔的列车上耿耿难眠，起看星辰在农牧交界处的天空异常明亮地闪烁…… 　　草原的山 　　想象中的草原是平坦阔大的，实际是因为自己生长在坦荡如砥的东北大平原上的缘故。蒙古高原的典型草原时不时有丘陵出现，好像是草原平得倦了，想抬起身子望望远。这一起的工夫，便有了连绵的草坡。这些山包包有时独立，像少女刚刚发育成熟的浑圆乳丘；有时连成一串，那顶部的线条说不出的柔和舒缓优美，迤逦着拖向远方，牵扯着欣赏者的情思，绵绵而去。百灵子就飞翔在上面，牛羊安闲地啃着嫩草。看不到歌曲中牲畜遍山野的情景，和一望无际的草场相比，畜群少得可怜，有时几十公里都看不到一群羊。不知是休牧期，还是为了生态平衡而不过度放牧。偶尔会出现一些沙丘，为了固定住它们，牧人采用网状草格的治沙方法，草和小松树的长势都很好，着实令人欣慰。我曾走下旅游大巴仔细查看牧草，发现它们是长在沙土地上的。导游小姐说，再深的下面就全是沙子了，这就是草原很少长树木的缘故。可见草原的生态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大部分的草场都是用铁丝网围拢着的，每户牧民都有自己的领地，这样对保护牧草是很有好处的。有的牧区种着大片的紫花苜蓿，花草在微风中摇曳，特别漂亮。我意外地在草地上发现了我家乡常见的车前草、扁猪牙、野韭菜和蒲公英，这个时节它们东北的同族早已老了，草原上亲戚们还很鲜嫩。在海拉尔通往满洲里的高速公路边上，有几公里长的地界竟长满了一簇簇的马莲，这让我感到无限惊喜和亲切。 　　草原上的道路 　　草原上的道路是诗意的，两条浅浅的辙印，中间一道细细的草线，通往公路、蒙古包、敖包或者大风车（风力发电机），它们中没有一条是笔直的，并且弯曲得很美，有时曲线比直线更让人心动。这些道路是寂寞的。地广人稀的地方，这些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偶尔见到一辆摩托车驰过，或一位牧人打马走过。古老的勒勒车已成陈迹，只能在一些景点供游人参观。草儿已遮掩半个木轮，上面的铁钉也已锈迹斑斑，好像在默默诉说着一个古老民族的过去。在那些迁徙的路上，笨重的牛车是怎样载着老弱妇孺毡包炊具吱吱呀呀驶过漫漫长途，去追逐丰美的牧草。车轮滚过，马蹄踏过，悠扬的蒙古长调回荡在空中，“长生天”保佑着这个经历苦难的民族绵绵不绝。一个人走在异乡的沙土路上，脚底传来柔软的触觉，这让我想起家乡的土道，农人的脚板造成了它们，它们似乎和这里遥遥地连接着。我仿佛看见路边的草叶上还有蒙古袍轻轻拂过的痕迹，嗅到空气里飘溢的牛羊的气息，远处敖包上的经幡正猎猎飘扬。路默默地送人们到想去的任何地方，然后躺在广大的天空下静静等候…… 　　游牧民族曾居无定所，哪里水草丰沛哪里就是他们的家。现在牧民们基本定居了，大的居民点建起了砖房，多的有几十户上百户。这些砖房盖得整齐漂亮，时间并不久远。唯一和汉民族不同的是他们喜欢蓝色的铁皮屋顶，汉人大多喜欢红色屋顶，取新鲜喜庆之意。成吉思汗的子孙自称蒙古高原为蔚蓝色的家乡，这一定和他们热爱蓝天有关。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那些草原深处散居的蒙古人家，这些人家都很有特点。通常是一顶洁白的毡房，一个大大的羊栏，一个小小的飞速旋转的风车，一个拴马桩，一两只牧羊犬，绝无邻居，在辽阔的草原上显得寂寥孤单。我想蒙古民族应该是最能忍受寂寞的民族，他们离最近的邻居往往有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远，一家人的伙伴只有马牛羊，放牧更是孤独单调的活计，夏日酷暑冬日严寒，加之沙尘暴和白毛风，生活既是诗性的也是现实的。蒙古族音乐风格的形成肯定与此相关，长长的抒情音符里有着不尽的沧桑与忧伤，粗豪和坚韧，让人的心房震颤不已。我曾聆听过不少表现蒙族姑娘远嫁的歌曲，最著名的数《诺恩吉雅》，那种对故乡的依恋，对亲人的不舍，对未知命运的隐忧，能使人潸然泪下。所有这些都和地域有着莫大的关系。从海拉尔到满洲里，只有二百公里的行程，我就充分领略了草原的博大，而实际这只是蒙古高原小小的一部分啊！不识热闹繁华，守望质朴安和，在世界的一个角落，在远离纷扰的地方，一种至简的生活方式是一种最真的存在。 　　草原的云 　　曾经一度以为山区的云最美，它们缠绕山峰，它们依恋低谷，它们离人较近，离天空较远，哪里知道草原的云才是最具特色的。这里的云彩处在极广远的天空下，极宽阔的原野上，无遮无拦，自由自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