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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思類 17. 先秦　《老子．小國寡民》 導讀 早在兩三千年前的中國，智慧的老子就洞察到人類文明的弊病。在短短五千言的《老子》一書中，闡明了道家的自然哲學。書中第八十章，具體描述了「小國寡民」的理想世界：那個世界沒有戰爭，不用車船，無須應酬，更沒有追逐不盡的物質與虛名。 這種「小國寡民」的世界，自古以來一直是人們心中遙遠的夢。自從東晉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以後，「世外桃源」的理想世界，更成了多元藝術創作的想像泉源。身處於東亞島弧的一角，我們究竟是安於「小國寡民」，開拓安身立命的文化空間；還是甘為「島國小民」，漠視外來的變化與衝擊，或許只在一念之間。 原文 一．小國寡民的特質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 而不用；使民重死( 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 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 二．小國之民的心境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注釋 ( 什伯之器：中國古代的軍隊，以十人為「什」、百人為「伯」；所以「什伯」可代指「兵器」，或表示「眾多」。在此解釋為「兵器」，以和下文「甲兵」相呼應。 ( 重死：看重死亡、愛惜生命，不輕易冒險。 ( 俗：風俗習慣。 ( 陳：陳列、展示。 ( 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語譯 在一個國土很小、人民稀少的理想國度裡，明智的領導者會使人民即使有各式各樣的武器，也不願使用；沒有苛政擾民，使得人民不會冒生命危險而遷徙他鄉。因此，雖然有車船，卻沒有乘坐它的目的；即使有盔甲、兵器，也沒有展示它的機會。這樣的社會，讓人民彷彿再回復到先民編織繩結，並用以記事的淳樸生活。 人民都覺得自己吃得香甜、穿得漂亮、住得安適、過得快樂。鄰國之間近得可以彼此望見對方，雞鳴狗吠之聲也能互相傳聞。但由於生活安定，人民直到老死，也不急著去應酬往來。 賞析 本文選自先秦的哲學經典：《老子》第八十章。透過了短短七十六字，明確呈現出老子心目中理想的社會生活。 　　老子認為人類社會的文明進步，往往會引發動亂，進而製造紛爭。如果想讓天下太平相安無事，領導者應該自我節制，減少戰爭，使國家用不著使用武器。而人民一旦生活安定、衣食無虞，就不會冒險輕生，遠離家鄉。因此，即使有車輛船隻，也派不上用場；就算有武器，也沒有敵人可以對陣。在這個世外桃源裡，不需要太多繁複的文字典籍，只要恢復結繩的方法記事，也就夠用了。 　　在這樣自得其樂的環境中，人們就會覺得吃的食物特別香甜，穿的衣服件件美好合身；住的地方舒適安全，而社會習俗又使人人感到自在與喜悅。最後，老子把這一個理想世界化為具體形象：單單「望」、「聞」二字，就傳神點出了小國之間，不但離得很近，互相看得見並聽得見雞鳴犬吠，人民卻不刻意應酬往來，有如《莊子?大宗師》裡，敘述魚兒「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幸福快樂。 在修辭布局方面，老子藉由節奏類似的排比句式，營造出安適而舒徐的節奏感：如「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又如「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在簡潔的用詞中，又適時使用轉品：如「甘」其食、「美」其服，營造優美而不做作的文字意象。 作者或名著介紹 老子是個神秘莫測的道家宗師。他和孔子、釋迦牟尼佛，並列為中國儒、釋、道三教的始祖之一。 相傳老子姓李，名耳，字聃，因而也被稱為「老聃」。他出生於春秋末期陳國的苦縣（今河南鹿邑縣東），生卒年已無從考查。世人稱他為「老子」，後世的道教徒則稱他為「太上老君」。 老子曾經擔任周朝的「守藏史」，相當於現在的國家圖書館館長；相傳當時住在魯國的孔子久仰老子的大名，特別到周王室的王室藏書所，向老子請教禮儀的問題，老子建議孔子用虛心靜觀去取代外在的造作。孔子返回魯國後，向弟子盛讚老子就像一隻乘風雲而上的神龍。 到了老子晚年時，由於看透了周朝的衰落而歸隱。老子一路西行，來到函谷關，關令尹喜久聞老子大名，堅請老子著書立說。於是老子整理自己的思想，反思宇宙的本質，著書五千言，也就是《老子》。相傳老子著完此書，就向西出關而去，飄然不知所終。由於老子的一生和哲學都高深莫測，具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色彩，因此到了崇尚道教的宋代，常把老子描繪成一位倒騎青牛、駕御紫氣而行的仙人。此後，「老子騎牛」就成為後世公認的老子典型。 《老子》一書又稱《道德經》，其中上篇是〈道經〉，下篇是〈德經〉，共八十一章，五千二百多字；書中以「道」為基礎，闡釋「柔弱勝剛強」的自然哲學。「道」是老子的哲學核心，它無所不包、無所不在，切合宇宙人生的目的。其中上篇〈道經〉主要闡釋天地人的本體，而下篇〈德經〉則闡明人生與社會的本質。 由於先秦老子與莊子的思想，都以「道」為主軸，因此後人稱這個流派為「道家」；又由於莊子和門人都喜歡引述神話中黃帝的話來表達己見，因此後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