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系列－和尚》朱铭新水墨及雕塑.docVIP

《人間系列－和尚》: 朱銘新水墨及雕塑 2005年秋天，朱銘在臺灣推出了人間系列中二個子題的創作：《三軍》和《和尚》，一剛一柔，一動一靜，在金山的朱銘美術館中，相映成趣，展現了「人間」的兩個面向。 這兩個新主題或許會讓一些藝術評論家跌破眼鏡的大嚷：藝術是追求和平的，朱銘怎麼把那麼沒有和平氣息的幾百名軍人搬到了自己的美術館了呢？和尚是出家人，怎麼一群出家人走入朱銘的人間，佔據了朱銘美術館的藝術交流區呢？其實，朱銘的創作很有時代感，和人間社會的脈動一同呼吸。站在人間廣場往下一看，就看到朱銘美術館的芳鄰法鼓山佛教大學在陸續啟用招生中，《和尚》正在與他們互通聲息。又，「軍中服役」可能是台灣男人唯一共通的話題，經過四年創作而於2005年九月展出的《三軍》剛好碰上臺灣現在甚囂塵上的「軍購」議題。考慮到這些人間社會的現實環境，那麼，《三軍》和《和尚》走入朱銘美術館，成為其重要成員，也就十分容易理解的了。 然而，上面這樣的回答仍是環繞於外部因素，而沒有從朱銘創作的內在原因來剖析。所以，還是應該從朱銘作品前述的「《三軍》和《和尚》，一剛一柔，一動一靜，相映成趣」的藝術直觀來思索此中問題。筆者這篇短文是專門討論《人間系列－和尚》，下面就嘗試從朱銘的創作歷程以及《和尚》的藝術形式在美學和藝術學的意義，解明《和尚》走入朱銘美術館的內在意義。 一 《和尚》在「人間」: 朱銘《和尚》雕塑的美學意義 (一) 從朱銘藝術的發展來考察《和尚》的出現脈絡 早年朱銘受到啟蒙師李金川民間藝師的傳授，習得了上乘的雕刻與繪畫的傳統技藝，又從台灣的現代主義雕塑大師楊英風處，得到了世界水平的西方當代藝術的薰陶。朱銘於1976年三月在歷史博物館的第一次個展一鳴驚人，被視為鄉土藝術的現代創作的代言人。但是，隨後在1977年，朱銘從表現「牛」等鄉土題材的雕刻，走到呈現太極拳的神形合一境界的抽象藝術精神的《太極》，曾有許多強調鄉土藝術的藝評人，對此大表惋惜。但是，朱銘不僅創造了抽象雕塑的《太極》，在親赴紐約經過一番藝術與生活的洗禮之後，更是發展了多樣材質《人間》的抽象表現的雕塑，朱銘的這兩個系列在後來的國際大展上，是極為成功的，把鄉土題材內在的東方藝術本質，通過西方藝術語言，向全世界發聲。 《人間》的主題有「三姑六婆」、「運動」、「芭蕾舞」等等，以及今天展出的《和尚》。二十多年來努力將朱銘推向國際舞台的策展人張頌仁說：「如果《太極》的藝術特徵是近乎宗教藝術的超人力量，那麼《人間》系列就是飽食人間煙火的世俗眾生相。創作《太極》，需要大氣魄，塑造《人間》，則必須細膩的感觸和熟嫻的技巧。《太極》和《人間》 這兩組作品，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一個整體」(《刻畫人間》，第179?頁)。 (二) 朱銘的雕塑藝術的發展 朱銘的雕塑藝術的發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1. 表現「牛」、「孔子」等題材的鄉土主義雕刻，2. 抽象雕塑的《太極》，3. 多樣材質抽象表現雕塑的《人間》。 而《和尚》是屬於第三個時期。其實，《和尚》的主題當然也是鄉土常見的題材，禪宗和尚常常比喻自己是「水牿牛」，披著袈裟的行者，正和朱銘鄉土雕刻常見的題材關公、孔子一樣，是我們這個文化和土地的守護者。而《和尚》中的翩翩飛揚的法衣、宛如雲霧蒸騰的行囊、說法聽法的忘我神情，這些處處都有《太極》系列的藝術語言。所以，《和尚》是《人間》系列的一環，卻也涵攝了朱銘的鄉土主義雕刻和抽象雕塑的《太極》的許多特色。《和尚》在「人間」，應該從這樣子的朱銘藝術發展史來加以掌握。 (三) 《和尚》主題的展出的作品分為「新水墨」及「雕塑」 在《和尚》主題中，此次展出的作品分為兩個部份： 1.《和尚》新水墨，及2.《和尚》雕塑。《和尚》的人間群相，那人間行腳的姿影，自然讓我們想到朱銘常說的「藝術即修行」。對朱銘而言，修行屬於人間，如同他提示的:「這修行不是宗教道場裡的高妙玄理，而是平常生活中日日的體悟與實踐。他【朱銘】從來就相信，藝術即修來的，而不是學來的」(《刻畫人間》，第266?頁)，所以在藝術勞動中體會善心，在藝術工作中體會無我，在藝術創作中道法自然，這樣的人間行動就是「藝術即修行」。關於「藝術即修行」，朱銘說：「一般人聽到『修』，以為是像苦行僧那樣，其實不是，而是很平常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和尚》侃侃如也的說法，體現著朱銘「藝術即修行」的觀念，不僅呼應台灣佛教界提倡的「人間佛教」，其實也深深蘊涵著禪的意境。 首先，我們直接來看看朱銘的《和尚》雕塑。在朱銘所雕塑的《和尚》人間系列中，一位具有莊嚴風度的法師演說佛法，另一年紀相似的和尚在旁流露贊許的神情，而其他幾位小沙彌則是聚精會神的合十聽法。宋代廓庵禪師《十牛圖頌》的前七圖是尋牛、見牛、騎牛和忘牛的過程，後三圖是表現悟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