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老炮儿》中的规矩和道义.docVIP

浅谈《老炮儿》中的规矩和道义 　　《老炮儿》是一部为曾经的“小混混”、如今的“老顽主”树碑立传的电影，却意外获得了满堂彩，何也?无他，只因它扯出了中国最敏感的一根神经：道义法则。 而所谓的“道义法则”，既是老炮儿口中的“规矩”，又是挣脱了“牢笼”的那只鸵鸟，是介于动物与天地之间、下至普通百姓上至江湖国家，所应如是的一套基本生存法则和精神信仰，是动物性、人性和神性的一种协调与共生。不过，在这里要强调的是，道义法则在中国并非是一种固定不变的规约，而是强烈体现了“易”的精髓，可以说是静与动、阴与阳的一套完美八卦组合。然而，道义法则古已有之，并非新鲜，又何以能一石激起千层浪呢?究其实质，乃语境耳。一如老炮儿面临的窘境，中国的当下环境，也正是法制的不完善与道德的亏欠所导致的“举国疲软”。因此，在士大夫精神、儒家精神这一国家统治的中间环节在权力和金钱面前遭遇重创、几近崩溃之际，都普遍感到一种“阉割焦虑” “道德焦虑”，位于其下或一直游走于边缘的“江湖道义”，是否会登堂入室，真正成为支撑中国的一根神经呢?窃以为，正是由于这样的潜台词，才恰恰击中了所谓国人心中的那个“痛”。 　　秩序重建与民间圣经正如李安《推手》的要义是要“把一个致虚极、守静笃的太极拳大师放到一个戏剧结构的故事里，与命运过招，看他沉不沉得住气”一样，《老炮儿》旨在将一个胡同里的江湖老炮儿，放到一个更大的社会现实面前，与新权贵过招，看他能不能赢。其结果是，太极拳大师输了，而老炮儿赢了。因为管虎说，人死为大，人死了，就赢了。 　　这一输一赢之间，虽不可同日而语，但既然“赢”了，就脱不了“颂歌”的性质。在某种程度上，创作者对这种“老炮儿精神”以及所提倡的“规矩”，是有着强烈的认同的。然而，事情的悖论即在于，这种“老炮儿精神”背后，却潜藏着一个难以启齿的“前史”。老炮儿不仅坐过牢，还有着辉煌的打架斗殴经历，曾经在文革的岁月里，恣意妄为过。如此的前史，便是原罪，而有着如此原罪的人，又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被加以冠冕呢?况且，其所说的“规矩”，只是一种盗亦有道，是一种各方利益平衡，虽说具有民间智慧，但却始终难登大雅之堂。这在影片一开始，就给予了形象的书写。老炮儿六爷默许了小偷的偷窃行为，但却要求小偷将身份证等物件寄还原主，至于小偷是不是应该被抓以及小偷是否会真正寄还身份证等等，则已不在六爷的考虑之内。如此做法，显然是一种“各得其好”的“非违法行为”，他给了小偷一条生路，也确认了自己的尊严和权威，这一点在随后的“灯罩儿事件”中，得到进一步强化。然而这种左右平衡、谁也不得罪又让各方明晓事理的“规矩”，终究只是一种“圆滑”的处世方式而已，如若照此下去，非但不能让观众“感动”，甚至都无法达成“认同”。然而，最后的事实却恰与此相反，观众不仅感动了，而且还叫好了。因此我们要问，这一巨大的反转是如何得来的呢?笔者认为，导演管虎至少采取了三种策略对此进行“扭转”：一是让老炮儿六爷走出去，与新权贵展开一次硬碰硬的交手，变先前的“静”为“动”，也就是说，六爷先前的铺垫，仅是一种静态的守成，此“规矩”仅适用于他的势力范围，并有一种“局气”，这不是六爷真正想要的，也不是导演管虎想要的，他们要把“它”推出去，看看能否打破先前的“局气”并使其具有一种普遍可行性。这里的关键是，这次六爷的茬架，不再是奔着“前史”中的破坏力而去，不是为了你死我活，也不是为了势力地位，而是为了一种“秩序重建”，因此，其策略之二便是，变散兵游勇的团结为一种亲情、道义的秩序重建。老炮儿六爷不仅要找回自己的儿子，重建家庭秩序，也要重新找回那帮兄弟，重建道义秩序。这里的关键是，通过借钱环节，使观众看到，他的那些昔日兄弟，大多都是连他都不如的底层民众，是受苦受难的一群，而非作威作福的一群，如此，老炮儿六爷一下又变成了底层民众的“代言人”，这便使其秩序重建，有了强大的民众基础。 　　然而，若想使其真正令人信服，则必须有一种感召作用，由此管虎所采取的策略之三，便是让老炮儿六爷以自我牺牲的方式，彻底脱去“动物性”的底子，而最终完成“人性”向“神性”的转变。所以，那只鸵鸟，不仅是六爷的化身，还是由“局气”奔向“大气”的一种隐喻。而最后的六爷，也已不再是一个老炮儿，而成了“摩西”，他手中所拿的已不再是昔日的战利品，而是导引人们走出困厄的手杖;他的倒下，也不再是一种屈服，而是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瞬间显现;而他的受难，则无疑也具有了耶稣的某种启示，他正以他的死，为整个人类的罪恶，洗除罪名，并以他的死，为人类指引一个方向。因此，笔者并不同意许多影评家所认为的这是一部挽歌式的作品，而它的伟大，恰就在于它是一首颂歌。它塑造的不是老炮儿，而是民间圣经中的一个“未来”。 　　在场与场域：语言的异域性与革命性毫无疑问，胡同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