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门》中的“自我”与“自然”.docVIP

浅谈《门》中的“自我”与“自然” 　　夏目漱石的小说《门》，连载于明治四十三(1910)年三月一日至六月十二日东京与大阪发行的《朝日新闻》，共104回，翌年一月由春阳堂出版并发行了它的单行本。 　　《门》的主人公中野宗助和阿米是一对相依为命、关系和睦的夫妻，他们和宗助的弟弟--高中学生小六同住在东京的一处远离大街、斜崖之下的租屋里，过着平淡而拮据的日子。宗助是在机关里工作的一名小职员，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匆忙而肤浅、紧张而悒郁的单调生活，唯有在周日才能享受半天的悠闲时间。无论是经济还是时间方面都毫无宽裕可言的宗助，当前正面对一件他不得不去做的事，那就是同叔叔佐伯的遗孀交涉关于小六的学费和生活费问题。小说的第一部分(一至八章)，主要就是围绕着小六由谁来抚养这个问题展开的叙事。同时，作者还对宗助的性格特征以及他与阿米之间的夫妻关系进行了描述，借此暗示出两人婚姻的背后有一段特殊经历的暗影。 　　一次偶然的半夜闹贼事件，使不怎么结交朋友的宗助与住在崖上的房东坂井熟络起来，两人之间的交往日渐频繁。小说的第二部分(九至十五章)，就是通过坂井的登场以及崖上与崖下两家的鲜明对比，使宗助与阿米过去的经历--两人结为夫妻的经过，渐次地浮现了出来。六年之前，初入大学的宗助结识了名叫安井的同级生并成为好友。通过安井的关系，宗助认识了被安井称作“妹妹”的阿米。然而，就在“萌发于暮冬初春时节而结束于樱花凋零之时”(十四)的短暂时间里，宗助和阿米结了婚。为此，宗助和阿米背上了“不义不德的罪名”，并且“被亲故和社会所抛弃”(十四)了。婚后，阿米曾经三次怀孕，第一次胎儿小产，第二次孩子出生一个星期便夭折，第三次是在生产时发生了脐带绕颈的悲剧。内心充满自责和痛苦的阿米，“终于跨进了算命先生的门槛”(十三)，得到的回答是，她有罪于他人，不会有孩子，是对她的报应。对此，宗助认为阿米听信这种“鬼话”是在自寻烦恼，可实际上，他和阿米一样“都隐约地感觉到，在自己心底的某一部分中潜有着见不得人的结核性的恐怖的东西”(十七)，只是凭着时间这一“缓和剂”的作用才使内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小说的结局(二十二、二十三章)：辞别了禅门而回到东京的宗助，得知小六已经到了坂井家中做书童，日后的学费相应有了着落，又获悉安井已经离开东京去了蒙古。他还幸运地在机关裁员风波中保住了职位。“过去”遗留的问题和“现在”面临的问题，就这样很“偶然”地告一段落，“小康的日子就这么落到了这对与世无争的夫妇身上来”(二十三)。阿米眉开眼笑，而宗助却只是说道，“(春天)一过，冬天转眼又要来的哪。”(二十三) 　　从以上小说内容的梗概不难发现，《门》这篇小说既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也没有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只是关于日常生活的平淡叙事。尽管如此，这篇小说并不让人觉得枯燥乏味，反而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淡雅沉静的美感，吸引着读者跟随作者的笔触一路阅读下去。正如小平武氏在『漱石の季節―「門」の循環する時間』一文中所说：“在漱石的小说中，让人最为充分地感受到季节性的作品就是《门》”、“以季节的进行、天空样子的变换为先，而后事件发生，作品彻底地坚持了这种形式。说是事件，其实《门》里面并没有发生像样的事件，自始至终都是每天生活中那些微细的起伏。作品以季节、自然为基调，加入过去的经过，淡淡地记述着宗助夫妻的每一天”。小平氏认为，这篇小说是漱石将日本传统文学中“自然与人事的搭配和调和这一美的形式”活用于现代的一次成功性的尝试。可见，“自然”在这篇小说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它是作品形式美的来源。在笔者看来，小说中的“自然”不仅是自然景物的季节变化，这一词语本身还蕴含着更加丰富和深刻的含意，对表现和理解作品的主题起着关键作用。本文试图通过对小说文本的分析，揭示《门》中“自然”一词的含义、“自然”与小说主题的关系，以及由此体现出的作者对人生的思考和关切。 　　“自然”的风与宗助的“命运” 　　在作品“淡淡地记述着宗助夫妻的每一天”的行文中，小说的第十四章可谓全篇之中尤为重要的一个章节。小说的内容已过大半，到这一章时才将宗助和阿米过去的经历清楚地展现出来，而“自然”一词也在此跃然出现。 　　宗助は当時を憶い出すたびに、自然の進行がそこではたりと留まって、自分も御米もたちまち化石してしまったら、かえって苦はなかったろうと思った(。十四) 　　宗助每次回忆起当时就会想，如果自然的进程到此戛然而止，自己和阿米都转瞬之间变成了化石，那反而就没有痛苦了吧(。笔者译) 　　所谓“自然的进程”，即宗助与阿米相识的过程：在安井向宗助介绍了阿米之后，两人有过短短三四分钟极为寻常也无关紧要的对话。之后，宗助对阿米到底是不是安井所说的“妹妹”曾一度怀疑，但也并没有因此对阿米予以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