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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魅”与“实践” 　　【摘要】“魅”包含两方面的含义：神秘与神圣。现代世界的“祛魅”逐渐除去世界神秘性的同时也除去了社会生活的神圣性。现代社会面临严峻的价值虚无及生态环境等方面的诸多危机。实践哲学作为一种处理危机的方式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重视。德勒兹在《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中进行了理论尝试，他将“斯宾诺莎”与“实践哲学”融合，丰富了实践哲学的理论资源，也激活了斯宾诺莎伦理学体系中的行动力量。同时，在该著作中德勒兹为普通读者描述了一个具有诸般美德的道德榜样――斯宾诺莎，为“被诸多被动情感所奴役的大众”提供了一种引导与慰藉。 　　【关键词】《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祛魅；斯宾诺莎；实践哲学；德勒兹 　　【作者单位】郭石磊，黑龙江大学哲学学院。 　　“祛魅”（disenchantment）在马克思?韦伯那里成了理解现代世界的术语，中译文有时候也将其翻译为“除魔”“除魅”“去神秘化”等。“祛魅”我们既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状态，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过程。从状态上来看，“祛魅的世界” 逐渐变成一个不再神秘也不再神圣的世界，凡事都可因计算而安排；从过程上来讲，“世界的祛魅”与“启蒙”的意义相近，其核心是描述西方社会的理性化进程。一方面，理性的发展逐渐祛除了神话、宗教迷信以及非理性情感等对人的影响，使人逐渐成熟起来；另一方面，理性的发展也带来了严重的后果，“那些终极的、最高贵的价值，已从公共生活中销声匿迹”。现当代大多数哲学家都认可科技的理性发展与统治给现代社会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伽达默尔认为西方历史上有三次启蒙：第一次是古希腊时期人们摆脱神话控制的启蒙，第二次是近代人们摆脱宗教控制的启蒙，第三次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人们为应对“世界的祛魅”摆脱科技理性的控制的启蒙尝试。在第三次启蒙中，伽达默尔给出一种尝试，就是恢复、发展亚里士多德所开辟的实践哲学传统。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通过《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进行了这样一种启蒙尝试。 　　一、斯宾诺莎与实践哲学 　　斯宾诺莎（1632―1677）出身于犹太人家庭，后因学说及生活实践上与犹太教会的冲突被逐出教会，其主要代表作是《神学政治论》《伦理学》《知性改进论》等。斯宾诺莎在西方哲学史上是一位学品及人品俱佳的哲学家，得到广泛的认可与赞誉。黑格尔认为斯宾诺莎是理解现代哲学的关键点，现代哲学要么是斯宾诺莎主义的，要么不是哲学。罗素认为，“斯宾诺莎是伟大哲学家中人格最高尚、性情最温厚可亲的。按才智讲，有些人超越了他，但是在道德方面，他是至高无上的”。[1] 　　《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是法国著名哲学家吉尔?德勒兹的著作。德勒兹被认为是后现代主义哲学的代表人物之一，有人曾称20世纪是德勒兹的世纪。德勒兹在该书的第一部分中描述了斯宾诺莎的形象，论述了其主要生活经历。德勒兹是20世纪60年代法国复兴尼采思想的关键人物。在该书的描述中，我们发现他将斯宾诺莎、尼采都归于自己心目中哲学家应有的形象之中。德勒兹这样描述：“哲学家霸占苦行主义的诸般美德――谦卑、清贫、贞洁――以便使它们服务于完全独特的、非同寻常的，实际上很少苦行性质的一些目标。他使这些美德成为其独特性的表现。在哲学家那里，这些美德不是道德的目标或是通往另一种生活的宗教手段，倒可以说是哲学本身的‘结果’。因为对哲学家而言，根本不存在另一种生活。”[2]德勒兹被贴上了后现代主义的标签，而斯宾诺莎在汉语学界也早早被贴上了唯物主义的标签，这些标签势必影响我们对该书的理解。如果不先降低或者摆脱这些标签的影响，我们很可能把该书简单理解为一位后现代主义者对一位唯物主义者的简单注解，这样可能会忽视了该书丰富的理论内涵及重要价值。 　　许多学者把西方哲学史概括为理论哲学与实践哲学的关系史。西方的实践哲学传统是亚里士多德开辟的。亚里士多德将哲学知识分为三类――理论的、实践的、创制的，并认为最重要的是理论的与实践的。理论哲学主要包括神学（形而上学）、数学、物理学，实践哲学则主要包括伦理学、政治学等。《尼各马可伦理学》是亚里士多德实践哲学的代表著作，该著作对“善”的问题进行了集中的探讨。伽达默尔主张回到实践哲学传统，就是源于对“善”及其背后实践理性的关注，他尝试以此作为第三次启蒙的工具，来应对现代世界的“祛魅”所带来的危机。德勒兹以“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为题进行研究，正是在第三次启蒙这样的大背景下进行的。伽达默尔认为启蒙就是有勇气用怪癖的思想来摒除占据统治地位的偏见。单纯从作为题目的“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来讲，就是一种有勇气的启蒙尝试，可以说德勒兹是第一位将“斯宾诺莎”与“实践哲学”放在一起并进行深入研究的学者。 　　斯宾诺莎最具代表性的著作是《伦理学》，他全部的哲学思想都集中体现在这部成熟的著作中。按照亚里士多德的知识分类，斯宾诺莎的主要哲学思想属于实践哲学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