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腔》看现实主义创作中的“回乡”风潮.docVIP

从《秦腔》看现实主义创作中的“回乡”风潮 　　摘要：贾平凹的小说一直是一个相对宽泛的商州世界。以清风街一年多的日常生活为内容的长篇小说《秦腔》，无疑是他写作的一次彻底“回乡”。本文将从这部现实主义的乡土创作入手，立足其对乡村生活的逼真再现，从现实描写、精神表现、意蕴空间三方面来分析20世纪90年代这种“回乡”创作的风潮。 　　关键词：现实主义 清风街 细节 土地 　　文学思潮作为文学艺术领域里的一种“潮”，非一种批评、一种理论，或是某个流派的创作所能代表，而是特定历史环境、艺术理论、批评、创作和社会需求共同促成的某种合力。一种文学思潮的形成，都会提出相应的理论主张，为一定群体的作家所认同，并在创作中产生指导作用，新时期以前的文学创作尤为突显。然而文学始终要面向读者、面向民间、投入大众的土壤，这就使现实主义成为文学不断的回眸与注视。贾平凹的《秦腔》便是其中的一部优秀之作，相对于《白鹿原》宏大的历史叙述和年代跨越，《秦腔》选取了故土在新旧转换中一年多的家长里短和风云变幻，时间地点更为集中，没有统一的叙述主线，更多的是零零碎碎的生活再现，体现了作者宏厚的现实主义写作功力，更体现了这部“回乡”力作的独特魅力。 　　一、农民式《红楼梦》的详实生活写照 　　《秦腔》取材于贾平凹自小生活的棣花街，书中名为清风街。正如贾平凹在书中后记所说：“棣花街是月，清风街是水中月；棣花街是花，清风街是镜里花。但水中的月镜里的花依然是那些生老病离死、吃喝拉撒睡，这种密实的流年式的叙写……”它人物众多，叙事细密，不像《废都》《高老庄》那样，有一条明晰的故事线索，“写的是一堆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清风街上的男女老少、婚丧嫁娶、邻里纠纷等琐碎的日常生活，以一种自然的状态呈现，正如春暖花开、天冷加衣一样自然而然地发展着。作者没有刻意去营造+故事，而是如实地记录下清风街人流水账式的鸡毛蒜皮和细枝末节，但却创造出庞大的现实景观和像大地一样深邃、结实的真实感。这种最日常、最简单、最普通的事所建立起的当代真实，以及透露出的中国人、中国文化、中国社会里富有意味的东西，正是真正的现实主义魅力。如同伟大的《红楼梦》一样，家族的兴衰并非用具体的历史事件演绎，而是用现实生活中揉碎的无数细节创造出一个更加完整和谐的艺术世界。这样的现实主义，是天然的、原始的现实主义，也是最有力量的现实主义。 　　《秦腔》对故乡贴切而丰富的呈现，来源于贾平凹对每一个生活细节以及事实场景的杰出描绘能力。那些图画般的乡土风俗、那些精雕细刻的乡村生活、那些具象式的乡民形象，作者用出色的白描功夫将其深厚的乡土经验变得感性、立体、丰满。书正端汤、引生偷白雪胸罩、夏天礼卖羊等细节，可谓是乡村生活的细节盛宴，无不体现着各式人等的性格、心理以及细微的情绪。再加上作者对农民口语、文言、陕西方言的提炼与运用，使这些场景呈现出鲜活的画面感。方言土语中大量“粗俗”语言登场，不仅有助于还原了乡土的形象，而且打破了常规叙述语言的沉闷。古白话小说遗产的娴熟运用，也使小说语言获得了惊人的表现力。每一个句子每一个词，凝练的，活泼的，口语化的，民间的，都将“回乡”更延伸、更深入，强烈地触及着事物本身和人物的内心。 　　二、对土地上群体命运的精神观照 　　《秦腔》通过散在的、密实的生活细节于物质、经济层面上生动逼真地展现出当时乡村真实的生存状态，在这些细致生动的现实表象背后作者一次又一次地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思索和忧患，始终保持了对现实的关注和耐心的表达。他决心“为故乡树起一块碑子”，自觉地承担了精神重担，对乡村土地上的人们进行深刻的关注和洞察，关注他们存在的状况、生活的体验、人性的变化，并为他们的精神境遇发言。 　　312国道穿越了清风街，给这个偏僻的山村带来了经济的发展与繁荣，也打破了过去传统单一的土地生产模式。农民对土地的感情逐渐疏远，许多人不惜背乡离井、进城打工，他们或者去煤矿金矿出牛马力，或者去拉煤捡垃圾，作为弱势群体只能从事着最劳累、最肮脏乃至最具有生命风险的工作。他们期冀通过生存空间与生存方式的转移过上富裕的生活，然而大多数人得到的却是悲惨的结局。狗剩去潼关的金矿上打工，回来钱没挣下多少，却患上肺病，手脚无力几乎成了废人，只好在痛苦的煎熬中打发生命中已经有限的时光。与此同时，乡村中贫富两极分化的现象愈演愈烈。三踅凭着砖场和鱼塘，获得了巨大的利润，在村中欺男霸女，包括村干部也惧怕他三分。与之相照，许多村民却陷入贫困之中。卖豆腐的武林，看着老婆与庆玉私通却无能为力，有一天因丢失两元钱不惜与陈亮大打出手。夏风看到后非常可怜武林，就故意把自己的两元钱丢在了地上，谎说捡到了交给武林，此时武林“把钱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拿起来对着太阳照之，然后把钱捏在手里，龇了牙笑”。还有狗剩，因在地里撒菜种违背了“退耕还林”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