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如何变成物质的力量.PDF

思想如何变成物质的力量？ 耿云志 （中国社会科学院 近代史研究所，北京 100006） 摘 要：历史是人创造的，而人是有思想的，人们都是按照一定的思想去行动的。尽管历史所成就的模 样，并不是参与创造历史的人们事前所预想的那样，但也正因为历史的创造者们思想各不相同，所以历史才 和他们每一部分人的想象都不一样。由此，研究历史的创造者们的思想，即追问他们是为什么起而行动，又 为什么是那样去行动，就不是没有意义的。思想是为应对现实问题而产生的，但思想需要训练，没有一定的 训练，很难产生有价值的思想。正确和错误的思想都有可能变成物质的力量，并造成重大的社会后果，因此， 人们就不能不对思想及其后果抱持非常谨慎的态度。而要使大多数的民众能够对某种思想有一定的鉴别的 能力，最基础的工作就是提高教育的程度，同时，应当大力提倡言论思想的批评自由。 关键词：思想；思想史；物质的力量 稍微熟悉马克思著作的人都知道马克思的一句名言： 但重大的历史运动，总是有很多很多人参加的。那么，这 ① 很多很多人是被什么样的思想鼓动起来的，是如何被鼓动起 “理论一经掌握群众，就会变成物质的力量。”这话之所以正 确，不仅仅是因为它是马克思说的，而主要是它经得起历史的 来的呢？在我们上引的那句马克思的话之后，马克思又接着 检验。这里的理论，应作广义的理解，泛指一切来源于实践而 说：“理论只要 （能）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 ③ 有系统的思想。我在《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集刊》（第一辑） 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在历史 的“前言”中指出：“凡够得上称为思想的，起码应具备几个 运动中，事物的根本，照我的理解，一是大众心理，一是时势发 必要的条件：（1）有实际针对性，是针对客观存在的实际问题 展的大趋势。把握到这两点，看准了这两条，就是抓住了事物 2）有系统性，对问题的发生、发 的根本，就能掌握群众，思想就能变成很大的物质力量。在我 而做的思考，不是胡思乱想。（ 展及其利弊，应对的方法，都提出见解，不是散漫无稽的只言 国清朝末年，政治腐败，百业萧条，外受列强侵凌，主权日削， 片语。（ 国将不国，内部民不聊生，危机四伏。绝大多数人都感到，必须 3）有一定的影响，在社会上不发生任何影响的思想， ② 有某种根本的改变才能延续国命与民命。革命党人和立宪派 在思想史上不可能占有地位。” 我是研究思想史的，对思想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发挥的 都看到了必须从根本上幡然改途，否则糜烂而已。双方取径不 作用，自然是十分重视的。假如思想对于社会发展不起什么作 同，但从根本上改变制度、体制之意相近。所以，各能抓住一部 用，研究思想史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西方有学者认为，一切历 分群众，演出革命与改革的一幕一幕的历史活剧：或者是屡败 史都是思想史，这话有点夸张，但不无道理。历史是人创造的， 屡起地发动武装起义，或者是一波一波地掀起立宪运动的高 而人是有思想的，人们都是按照一定的思想去行动的。尽管历 潮。而到了1910年，立宪运动一再遭挫折之后，立宪派也认识 史所成就的模样，并不是参与创造历史的人们事前所预想的 到，革命之危机已不可免。梁启超发表《论中国国民生计之危 那样，但也正因为历史的创造者们思想各不相同，所以历史才 机》与《国民破产之噩兆》两文，表明他已认识到清朝必将灭 和他们每一部分人的想象都不一样。由此，我们研究历史的创 亡的趋势。所以，后来立宪派陆续转变到拥护革命的立场上 造者们的思想，即追问他们是为什么起而行动，又为什么是那 来，形成两大势力联合，迫使清帝退位。 样去行动，就不是没有意义的。 清末革命与立宪两大历史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