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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相互形象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王缉思 2007年5月 一、研究国家间相互形象（mutual images)问题的意义 国家形象和软实力 增强中美战略互信，需要了解及改善本国在对方的形象，并理解对方的自我形象 认知差距（perception gap）与误解（misperception）可能加剧中美之间的敌意和冲突，增加处理危机的难度 中国国力迅速增长，国际形象不断变化与重塑 二、国家间相互形象的研究方法 社会学、跨文化研究、比较政治学、国际政治学等学科的交叉 舆论与民意调查 长期的跨国、跨文化生活体验 三、中美相互间的正面形象 美国人心目中的中国和中国人： 文明悠久；注重教育，善于学习；勤奋聪颖，进取心强；有幽默感，有个性；重亲情，重家庭；华人在美国事业成功 中国人心目中的美国和美国人： 经济、教育、科技先进；有创新精神；适合国情的政治制度；文化吸引力和多样性；开放，坦诚，热情，务实，容易相处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一）自我形象（self-image）的差距 中国的自我形象：五千年文明博大精深，爱好和平，提倡和谐世界，主张国际平等，从不侵略扩张，不干涉他国内政…… 美国的自我形象：“上帝的选民”，世界的榜样，民主灯塔，和平维护者，促进自身利益即是促进人类利益，实现美国理想……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自我形象导致双方都认为本国在道义上优于世界其他国家（moral superiority） 都不接受对方的自我形象：中国不承认美国“拯救世界”的角色，认为美国追求的是霸权和自身利益最大化；美国不承认中国历史和文化特别偏好和谐，或者中国一向致力于以和平手段解决争端，认为中国的对外行为也是利益驱动的、利己的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中美两国都承认自己的政策、行为可以改进，但意图不能被歪曲，不容忍被贴标签 例子：美国对中国的人权政策，贸易摩擦和汇率问题 中国对非洲政策，能源政策，知识产权政策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二）意识形态与价值观差异 美国对自由、民主的执着追求 政府是“必要的恶”，权力需要制约，“美国人民”是神圣的，选举是神圣的，公民社会的积极作用；美国人眼中的世界向来黑白分明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持美国价值观看待中国，必然要强调中国政府和人民之间的区别，把中国公众对美国的反感视为政府宣传的结果，要求和期待中国实现美国式的民主和宗教自由，否则两国的共同目标和利益是有限的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中国人对权威的尊重，对个人、集体与之间国家关系的传统看法，对稳定、和谐的崇尚，对中华民族近代百年屈辱史的解读，决定了中国对美国对华政策目标在感情上的抵制：对中国政府和政策的批评就是对中国的批评，美国的压力旨在遏制、分裂、分化中国，防范中国崛起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中国对本国意识形态的演变采取务实态度，沿用传统概念而补充新的内容，已经是“习惯成自然” 美国人对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采取教条的解读方式，不能理解中国的意识形态变化 中国的口号和理念都是高瞻远瞩式的，美国则要求解释理念的具体内容和相应的政策调整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两国主流社会对宗教态度的不同，决定了价值观的巨大差异和相互“误读”的必然性 美国人认为如果中国政府采取自由的宗教政策，中国人就会被“教化” 中国人认为传教士和宗教渗透是美国政策的工具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三）政治制度不同造成的形象差异 对政府权威的不同看法，决定了中国人认为政府发布的消息最权威，而民间消息多是不可靠的“小道消息”，或别有用心的造谣； 对美工作更多依靠政府权威部门的协调筹划、高层互访、官方白皮书等 例子：《江边对话》——新闻办主任vs宗教领袖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美国人则对“独立消息来源”（如美国权威媒体）情有独钟，宁可相信中国的“民间人士”而不相信中国的“官方媒体” 美国对华交流更多依赖于民间机构、公司、思想库、宗教组织等的自发活动，政府予以鼓励，但很少自上而下地组织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四）文化差异与形象 对“霸权”、“领导”等概念的不同理解 中国：“霸权”含霸道的意味，“领导”意味着上下级关系 美国：霸权（hegemony）是一种优势地位，领导（leading, leadership)可以是领先或牵头（例如：Professor Li is a leader in that field. China is taking a leadership role in the Six-Party Talks） 四、中美认知差距和误解 和谐世界与“美国梦” 中国：从毛泽东的“八亿人口，不斗行吗”到今天提出的“和谐社会”、“和谐世界”理念，社会经历了深刻变化 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