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少数民族文学叙事模式的流变及原因_李咏梅.pdf

民族文学研究·???? 年 ? 期 当代少数民族文学叙事模式的流变及原因 李咏梅 黄伟林（壮族） 内容提要：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的少数民族作家文学随着时代的变迁、时间 的推移出现了深刻的变化，经历了以阶级斗争学说为核心的共名叙事、以寻根文 化为核心的正名叙事以及阶层和地区分化背景下的匿名叙事。共名叙事显示了 文化对主流意识形态的高度认同，正名叙事呈现了文化多样化的风景，显示出少 数民族文学的文化自觉，匿名叙事深刻地楔入了中国社会现实生活，揭示了更为 复杂的社会、经济与文化联系。 关 键 词：当代中国 少数民族文学 共名叙事 正名叙事 匿名叙事 中国作为一个多民族国家是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但是，1949 年以前，用汉语写作的 作家个体的民族身份并不十分明确。①比如，老舍作为满族作家、沈从文作为苗族作家，其 民族身份并不广为人知。在作家主体一方面，老舍个人还有比较明确的满族旗人意识，沈 从文的苗族意识就不那么明确。在读者接受方面，很少有人将老舍作为满族作家、沈从文 作为苗族作家对待。在汉语文学体系中，基本上不存在一个少数民族文学支系。② 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新中国效仿苏联在全国各地组织了“民族识别”工 作。“民族识别”的结果不仅是为国家识别出了 56 个民族，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每个中 国人都有了一个“民族身份”。具体到中国作家，由于他的身份有了明确的民族归属，他的 作家身份也就有相应的民族归属。这是一个既成事实。这个既成事实成为我们研究中国当 代少数民族文学的逻辑起点。因为，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是中国当 代少数民族作家文学，那么，少数民族作家身份的确认，是少数民族作家文学研究的基本 前提。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认为，作家少数民族身份的“识别”，开创了中国少数民族文学 的新时代。 迄今为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有 60 多年的历史。在这 60 多年里，少数民族作家文 学随着时代的变迁、时间的推移出现了深刻的变化，本文试图描述这种变化并分析揭示这 种变化的原因。 ① 本文讨论的是用汉语写作的中国当代少数民族作家文学。 ②“少数民族文学”这个概念，直到 1958 年 7 月 17 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召开座谈会提出“编写少数民 族文学史或文学概况”的任务，才开始通用。参见杨匡汉主编《共和国文学 60 年》，第 592 页，人民出版社 2009 年版。 68 当代少数民族文学叙事模式的流变及原因 共名叙事 20 世纪以来，帝国主义列强曾经对中国做过很多“民族文章”。由于苏联的影响，外蒙 古得以独立。日本在东北建立了“满洲国”，同时积极策划“内蒙古自治”。英国长期策动西 藏分裂。随着中日战争结束，中国成为战胜国，由外国影响的民族问题部分得以解决。国共 内战时期，某些民族面临着“选择什么道路”的问题。这些历史问题，成为中国当代少数民 族文学的一个重要题材。 玛拉沁夫《茫茫的草原》写的正是 1945 年抗日战争胜利后蒙古族人民的社会生活。当时 国共两党虽然都在内蒙古展开活动，但都还没有建立政权。因此，内蒙古何去何从成为一个 问题。小说展开了四种可能：一是民族分裂主义道路；二是国民党道路；三是中间道路；四是 共产党道路。最后的结果是蒙古族人民选择了共产党的道路。①显然，作为一种历史书写，《茫 茫的草原》的价值不仅在于呈现了一种历史事实，而且在于陈述了这种历史事实的合理性。 总体而言，这个时期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的主旋律是意识形态叙事。这里所谓意识 形态叙事指的是文学作品中渗透着中国共产党当时的政治理念，其核心内容即阶级斗争 学说。以阶级斗争学说为核心内容的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与中国当代文学整体只有题 材的差异，在审美意识、价值观诸方面，则是完全认同，因此，也可以称之为共名叙事。② 阶级斗争学说是中国共产党成为执政党的利器。这在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中可以 得到清晰的印证。蒙古族作家乌兰巴干的长篇小说《草原烽火》的主人公巴吐吉拉嘎热是 一个逐步觉醒的奴隶的典型形象。他因为父母双亡而到处流